在考慮要不要跑過來把我扯下樹吃掉。
我抱著樹幹,全身都在抖,虎口脫險的成功幾率有多大?我悲哀地得出結論大概是零。
看到它向我這邊衝了過來,我絕望地放下望遠鏡準備等死。我現在真恨不得扔了我的博士學位換一付武鬆的身板李逵的膽,隻怕還不一定對付得了這隻虎,別說還手之力,招架之功都沒有。
因為根本沒有考慮到會發生和虎正麵衝突的可能性,我一時大意竟連防身武器都忘了帶,這回可真害死自己了……不要告訴我現在應該立刻下樹逃跑,沒有比在夜晚和一隻猛虎拚賽跑更糟糕的事情了。與其逃跑後被它撲倒悲慘地被虐殺,我寧可選擇稍稍體麵一點的死法。
不知道它打算怎麼弄死我。對待不同的獵物,虎攻擊時的手段也是不同的。有時隻需猛擊一爪,即可打死對方。有時則按住獵物的頭,用爪撕裂其喉嚨;或用兩掌抓住獵物的頸和吻,猛力扭其頭部,甚至擰斷。對更強大的對手,虎除了動用爪外,還用牙咬,用上下四枚強大的犬齒,咬住頸部,上下相合,好比刺入四根匕首。
沒等我心驚膽戰地把老虎擊斃獵物的方法通通想上一遍,它已經到達了樹下並仰起頭打量我。月色下,火紅色的西伯利亞虎靜靜地坐著,健壯的身軀充滿了力量,慵懶的神情配合著勢在必得的狂野眼神看向它的獵物。我有片刻的恍惚,這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野獸吧,隨即想到了目前的處境,頓時覺得樹下的惡虎麵目可憎。
我們就這樣對峙著,我不敢移開眼睛。一旦那樣做很可能它會立刻撲上來把我拖下去,因為貓科動物把對視看作一種較量。又累又怕的情況下,我很快就堅持不住了。
看它從容不迫的樣子似乎不是很餓,如果它把我拉下樹不是馬上吃掉我,而是像貓對老鼠一樣先把獵物玩弄個半死,那我豈不是很慘?我可是最怕痛了。所以,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決定把它惹怒,等它捉住我的時候可以讓我死得痛快點。
在心裏為自己默哀了一下,我咬咬牙,把手裏的望遠鏡狠狠地砸在了它的腦袋上。
它痛得低吼了一聲,猛地躥上了樹三兩下攀到了我這裏,粗暴地把我拖下了樹。
極其狼狽地摔到了地上,如果不是厚厚的落葉,可能我已經把全身骨頭都摔斷了。
腿上好疼,濕濕熱熱的,被它利齒扯出的傷口肯定在流血。
看來我成功地惹惱了它,這也意味著我的生命很快就要結束了。我原本打算一輩子獻身虎研究的,不知道現在葬身虎腹是不是也算適得其所?我對準備享用大餐的老虎苦笑了一下:“打傷你對不起,拜托你痛快點咬死我吧。”
它用前肢壓製著我的身體,沒有馬上開動,先是歪頭瞅了瞅我,然後從脖頸開始在我身上不停地嗅來嗅去,也許是發現了悠娜的味道吧。
腿上的傷口不輕,大概流了很多血,意識漸漸模糊之際,我心裏十分慶幸自己可以不必清醒地去體驗死亡。
3
我蘇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研究站裏,喬正在床邊擔憂地望著我。
“喬,是你救了我?那隻虎呢?”沒想到能撿回一條命,我迫不及待活動了一下`身體,馬上又被喬按了回去。
“不,我們是在研究站門外發現你的,我不清楚是誰救了你。”喬露出了迷惑的神色,“錫霍特山脈地區自從禁獵後應該就沒有人居住了。”
原來,半夜的時候他們聽到了悠娜驚恐的嘶吼聲,出來一看發現我倒在門外,腿上的傷已經被包紮過了,身邊放著砸壞的望遠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