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朝姝本打算不去紅葉寺了,可目的倒還真不隻是為了宋泉瑜。她還是決定去,可那順路溜去孔子廟就不一定了。
“若是上天並不吝惜賜我一段緣分,就在十月二日那天給我一個信號讓堅定我心中的選擇吧。”
謝朝姝雙手合十,默默地在心裏祈禱著。她知道隻是一眼一麵算不了什麼問題,但心裏就是莫名有梗結。
她小氣,她知道。如果真的是有緣,那他也該主動才是。
香菊香琴等人從未見過謝朝姝如此,謝朝姝一慣不信神佛。如今謝朝姝這般,幾人互相看了一眼,也不說話,隻等著謝朝姝結束。
謝朝姝收了手,站了起來,透過大開的菱形窗戶望出去,院子裏的米蘭花叢,四季常開的米蘭。
枝葉茂密,蔥綠光亮,其間點綴了許多黃色小花,這樣看著仿佛聞到了它的蘭花香味。
“走吧。去三哥哥那兒。”謝朝姝說道,香書忙將鬥篷給謝朝姝係上。
從北府到西府要走過大花園,要路過人工湖,再走一段長廊繞過西府女眷的居所,才到謝朝嚴的住所。
謝朝嚴是庶子,今年17歲。雖然比謝朝歡和謝朝夢還大,可才進府九年多。
他是二叔謝朝屈在外粉頭的孩子,在他八歲時,謝盛屈才知曉他的存在。
說來都是命,謝盛屈一直想要個兒子,可盼來了嫡子,卻在第二年又冒出個庶子。
謝朝嚴早些出現也許二叔就會更重視他些,偏偏是在有了嫡子之後。而他的存在又是那粉頭瞞下來的,她懷了孩子怕謝盛屈會強行拿掉,於是躲了出去。
後來聽說方姨娘的存在,又才拖了人尋來。隻是一切都不是時候了,謝朝嚴的存在,彰顯著二叔被粉頭算計的事實。
二叔不喜他,而他的生母,在家規森嚴的謝家門前,連門都沒進得來,就被送到偏遠的莊子上去了。
謝朝嚴對這些好似滿不在乎,也不知道他母親在他年幼時是如何養他的。他並不思索如何科考,也不似二哥哥謝朝科那般進了軍營。
仿佛茫茫然不知道世間有什麼是他想要的東西,謝盛屈說他是妓生子,天生下賤。他便不思進取,與洛中紈絝混做一堆。
謝朝姝卻想,他也許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隻是不敢去爭不敢表現,他在這偌大的府邸,一個知心人都沒有。
一個後盾都沒有,一無所有。稍微有所爭取,一個鼓勵沒有也就罷了偏偏嫡母防備,甚至他的父親都說:“雖然你那生母工於心計,你也不會差,但你永遠也別想我會讓你越過永兒。”
謝朝永,他那個嫡弟。
在謝家被抄家時,他用自己的命去換了謝朝永的命。
謝朝嚴最後一句話是:“我命賤。”
這是謝朝永對謝朝姝說的,謝朝永一向喜歡親近他這個哥哥。為了這樣一份赤忱之心,謝朝嚴付出了生命。
這些繁雜的事情從記憶中冒出來,謝朝姝才發現自己對這個三哥哥的印象止步於一個模糊的吊兒郎當形象和出乎意料的救了四弟弟。
從回憶裏抽身而出,謝朝姝已經到了謝朝嚴院子前了。
謝朝嚴院門前的小廝見謝朝姝想要進院子,一個留下來開門,一個飛快的跑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