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幾位教授對於謝一北的中途突然退學都很是遺憾,謝一北當時跟著老師做的項目也隻能中途退出,謝一北一直對這事心有愧疚,還真不好意⌒

今年是個暖冬,大雪姍姍來遲。倒真是會挑日子,謝一北苦笑,開始把最厚的衣服一層層往身上裹,圍巾帽子手套統統翻了出來,全副武裝出了門。

最近真是越來越懶了,有多久沒有自己做早飯了,謝一北想。腳下卻熟門熟路地拐到了小區門口的早餐鋪。小店裏開著暖氣,玻璃門上已經有了一層霧,有小孩子細細小小的手指在上麵畫畫。

輕輕拉開門側身讓過了店家的小孩子,謝一北找了位置坐了下來,招呼著老板要了碗辣糊湯。切成絲的海帶、千張和豆腐,打上個雞蛋,再用澱粉勾芡,拌上胡椒粉。隻有在小店才能嚐到這樣的味道。

吃了早餐周身都是暖暖的,謝一北一出門還是被風吹得一哆嗦,方才的暖意全都不翼而飛。明明很冷,腳步卻放得很慢,像是想能拖一會兒就拖一會兒。用圍巾把半張臉都包了起來,謝一北雙手插在口袋裏,低著頭迎風向車站走去。

一到下雪天城市的交通就很糟糕,公交車遲遲不來。謝一北早有心理準備也不在意,有些無聊地用鞋尖在地上劃來劃去。雖然是從小生活的城市,回國之前謝一北卻幾乎沒坐過公交車,對公交係統一無所知。他也不愛逛街,這幾年來坐過的公交車也就這麼兩三路。

車上很空曠,謝一北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來,胳膊肘撐在床沿又昏昏沉沉地小睡起來。看這前行的速度估計一覺醒了都未必能到目的地,反正他要去的是底站,不怕坐過站。

墓園在市郊的小山腳下,環境極好。下了公交車站還有一條長長的沿山小路要走。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的,隻有腳下踩雪的聲音,不時有幾輛車從身邊開過。

H市還有沒有其他的墓園謝一北不清楚,隻知道這裏是最好的,外公去世的時候也就葬在這裏。所以盡管一個位置的價格高得離譜,當初謝一北還是堅持把父母送來了這裏。

能葬在這裏的都是有錢人家,基本都是會開車來的,這條小路也就沒有專門通車,謝一北走了大半個小時才走到。雖然出門時已經穿上了最厚的襪子墊上了羊毛鞋墊,腳趾還是已經凍僵了。

墓園的門口卻多少稱得上是熱鬧。有不少賣花的小販在這寒風中也還是推著三輪車守著。換季本來就是各種疾病的高發期,冬天尤甚。許多老人都熬不住冬天,這種時候殯儀館和墓園通常也就特別忙。

草坪上的小雕塑放著舒緩的輕音樂,卻怎麼也掩蓋不了哭聲,尤其是一大家子一群人來的,那悲戚的聲音很有感染力。不過謝一北在醫院裏見慣了生生死死也就沒那麼動容,徑自往墓園深處父母的石碑那裏走去。路上看見有人往親人的碑前澆小瓶的白酒,還以煙代香插在了土裏。

謝一北隻在門口買了一小束百花和一隻小風車。抹掉了碑上的雪,謝一北將風車插在墓邊。一陣風吹過,彩色的小風車轉了幾輪,倒也添了幾分活潑與生氣。

他們已經走了三年了。

第一年的葬禮上謝一北沒有哭。他在墓前跪了一個下午,卻沒有眼淚,總覺得一切太過迅疾和荒謬,以至於根本沒有真實感。樹倒猢猻散,謝家失勢後父母的那些朋友和生意夥伴都怕惹上麻煩,個個避之不及。謝家也不是個大家族,很少有親戚走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