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高士廉與李世民二人急匆匆離開,高氏妯娌不免錯愕,回頭再看時,卻見長孫慈也拉著哥哥在一邊嘀咕。
長孫慈看著兄長,正色道:“哥哥,你可知此事緊要,萬不可耽誤了。”
“你放心,我明白。不過我還是以為,單單去尋幾個言官隻怕還不夠,頂好還是能尋得更著力些的人。”長孫無忌麵露沉思之色,然後道:“你以為去尋柴家的怎麼樣?”
“柴郡公嗎?”長孫慈點一點頭,又搖一搖頭:“小妹不知道咱們家與他們的交情如何,但他們與咱們家的交情……”
“他家與咱們家是沒交情,便是與李家也沒什麼交情。不過……”長孫無忌搖一搖頭道:“不過他們家的大公子,卻跟我頗有些來往。”
“柴大公子?”長孫慈一怔,想了片刻才道:“太子殿下身邊的那位千牛備身*?哥哥怎麼與他有往來?”(注:千牛備身,是一種官名,也是隋朝時期的皇室禁衛。屬於高階將官。非貴而襲爵、且武藝超群的子弟,基本不能出任。)
不止是她,就連高氏妯娌旁邊聽著,也是頗為納罕。高氏頭一個便按不住氣,上前問道:“輔機,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與太子殿下身邊的近衛打上了交道?”
長孫無忌搔了搔頭,這才尷尬道:“其實也是樁冤孽……而且我與他也有些齟齬,並不和順。”
鮮於氏便皺眉:“你既與他有齟齬,又怎麼去找人家幫助?再者,咱們家與钜鹿郡公*家裏向無來往,人家又向不與朝中臣員有什麼糾葛,你這潑了天膽的,怎麼就會惹上了這家清貴的?”(注:钜鹿郡公即柴慎,柴紹之父。)
長孫無忌看看妹妹,難得結巴片刻才跺腳道:“舅母不必問這麼些。甥兒隻能告訴舅母,甥兒有五分……不!七分把握,若是那柴紹知道是唐國公府裏二公子出了事,定要相幫的!”
長孫慈一怔,又想起一事,便立刻挑眉冷笑:“啊……原來是那個人!若如此,倒是可信。”
他們兄妹二人這般打著啞謎似的說話,自然引得高氏妯娌一頭霧水。但高氏是個有分寸的,又見向來穩重的女兒也這般說了,於是就向著長孫無忌道:“這位柴公子畢竟是太子殿下的身邊人。太子殿下向來沉穩仁愛,便是皇帝與朝臣們,也無有不誇讚的。若是真能得了他的相助,李家的難倒也可解。你若有此信心,那便趕緊一試罷!別耽誤了時間!”
鮮於氏見小姑也這般說了,便點頭不再多言——雖說平日裏外人看著,總覺得她這個為人嫂嫂的更機智果決些。可鮮於氏卻非常清楚,高氏隻是這些年因著喪夫之痛有些失了定性而已。若真到了關鍵時刻,這位出身皇室又嫁了名將長孫晟多年的小姑子,才是真正能夠定斷大勢,且立下主意的那個人。
於是,她便轉頭刻安排下身邊家人,多帶幾個護院跟著一起前去——雖說高家清貴門第,可到底不曾得爵授封。是以便不能像李家那般出得一隊護衛跟隨,隻能尋幾個有些力氣的護院小廝跟著。
好在長孫無忌自己也是個省事的,加上他手上兩把子母劍也使得尋常軍漢都敵他不過。自然也就讓高氏妯娌省了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