汙器,顧名思義,就是被汙染的古器。
一件古器,從古流傳至今,經曆了無數風雨飄搖,多少都會有些不可思議的傳說和故事在。而這些傳說故事中,大半都與一些靈異狐鬼,神仙妖靈之類的牽在一起。
不論是真是假,這樣的傳說,總是存在著。
有些傳說,能夠為古器增光添彩,提升價值。
而有些傳說,就讓某件古器淪為不祥之物,人人避之惟恐不及。
比這種不祥之物更加糟糕的,就是真的被什麼邪靈惡鬼占住了,或者附了形的古器。
這就是汙器。
行內人,對汙器可說是又懼又愛。
為什麼懼?
因為但凡是件古器,多少都有了些靈性。能夠硬把古器上原本的靈性給壓製住,強占了器的,肯定不是一般的邪靈惡鬼,必然有著相當大的本事在。
為什麼愛?
因為這樣厲害的靈鬼之物,又怎麼會看上一件凡俗古器?所以但凡是汙器,都是稀世之珍,罕世之寶。
“所以說……這件兒東西,真是個好東西了?”
鳳丹丹頭一件想到的居然是它的價值:
“不然怎麼會被人這麼急著出手?看起來上麵的東西……很厲害?”
其實她從小對鬼神之說,就是半信半疑。但人在這一行,總得跟著潮流走。
再說她沒親眼見過的東西,也不想妄下斷語。
白叔點頭,同時無奈地瞪了眼龍清辰:
“你小子就會給我找麻煩!聽那個物主的話說,家裏都已經見血光了!
這還幸虧是咱收了,要換別人,保不齊還得出幾條人命呢!
真是……這樣的邪性東西,你也敢收?!”
“白叔您也說了那是別人吧!咱們不就專吃這碗飯的?”
大哥嘻皮笑臉地回,倒讓白叔無話可說。
沒錯,鳳丹丹看著他們的互動,暗暗點頭:
她之所以不相信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因為這些人的態度。這麼輕鬆的態度,誰能信這上麵真有好兄弟附著呀?
不過有還是沒有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怎麼處理。怎麼辦?找道士?還是去找毛小方?
丹丹這一問,可樂壞了大哥小哥金滿玉堂,連白叔都嘿嘿地笑。
最後,還是說哥說了:“薑是老的辣,咱們有白叔呢!不用求那些……嗯,人。”
接著,一聲令下,金滿從裏麵兒把店門給關了,外麵兒的卷閘也盡數拉下。然後他快跑回來,在一邊兒候著。
大哥小哥準備了兩對白燭,一隻香爐,又把牡丹觚移到店中央一張鋪著白色綢緞的供案上供起來。
白叔袖子折至齊腕,接過玉堂遞來的竹筒樣的東西,拔開一晃……
立刻一點火苗閃在空氣中——原來是隻火折子。
點著兩隻白燭,白叔就示意關燈。
立刻整個屋子裏隻剩下兩點燭光,火光搖曳,燭影鬼舞,隱隱透出一絲詭異的氣氛來。
原本當場遊戲看的鳳丹丹,此刻忽然覺得,說不定事情並不像她想的那麼簡單。
想開口說點什麼呢,小哥卻拉著她,跟大哥還有金滿玉堂一起,往旁邊不礙事的地方坐去了:
“別怕。先不說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就是它真的挺厲害,也有白叔在呢!白叔在咱們這一行裏,可是淨汙器的老手了。從來還沒失過手呢!
你就當開開眼,長長見識也行。橫豎以後也經常要見這些東西的。”
經常見這些東西?什麼意思?
示意被鳳淨夜說得頭皮發麻,想開口繼續發問的丹丹收聲,白叔接著把線香靠在白燭上點燃,接著舉香齊眉,閉目調息。
然後慢慢半睜著眼,垂著視線輕吟:
“來唷……”
仿佛是從口鼻心肺裏一起發出的長吟,遠遠飄了出來,讓她想起曾在電視上聽過的一種叫“呼麥”的音樂。
說也奇怪,原本惴惴不安,心咚咚亂跳的她,居然隨著這緩緩滲入五髒六腑,在體內響起一陣共鳴的聲音,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腦袋裏一片空白,她隻能盯著一直被白叔舉在眉前的三個紅點。同時發覺,它們在息的視線裏,正慢慢變大,慢慢變大……
“噝……”
一陣刺痛從左手大拇指上傳來,她慢慢回頭,看看小哥正掐著自己的手指,再看看他有些急躁的表情:
“好疼啊……哥你掐我幹嘛?”
“不能盯著那個香頭看!”
小哥臉色有點兒蒼白地低喊:“那個叫引魂香!盯久了魂兒會丟!”
眨眨眼,鳳丹丹還是沒有意會到鳳淨夜的意思。
最後還是一邊兒同樣吃了一驚的大哥替小哥做了解釋:
“你剛剛差點兒被白叔的引魂咒給引走了魂!幸好淨夜把你給掐回來了……
接下來可千萬別盯著那個亂看了!這引魂香和引魂咒可是厲害的東西!一不小心魂兒丟了再找不回來,你就變成個傻子了!”
咻地,鳳丹丹感覺背上仿佛有冰塊滑過,又冰又濕,嘴裏也幹燥得很,勉強咽咽口水,她再也不敢正視那三柱香頭,隻看白叔動作。
白叔依然垂著視線,同時,口鼻中依然發出長吟。隻不過吟頌的內容變了,變成一種鳳丹丹聽不懂的語言。
鏗鏘有力,但又綿長悅耳。
最重要的是因為這些話她完全聽不懂,所以也就不再擔心會被再引走魂。
所以咚咚直跳的心髒,也慢慢緩下鼓動的節奏。
房間裏更安靜了。隻剩下幾個人的呼吸聲和白叔的吟頌聲。
“小哥,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