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劈柴的弟弟白景師低著頭不說話,手裏的家夥起起落落。
院子的中央,家裏的小妹,白玉婷嗷嗷的哭,哭的是梨花帶雨,讓心心疼。
老娘不在家裏,可能去串門子了。
白景氿在門口站了很久,觀望著家裏發生的一切。
父親。
小弟。
小妹。
母親。
我的家,我的家人。
黑夜籠罩在每個人的身上,誰也看不清楚白景氿的表情,更不會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白景氿堅定的走了進來,院子裏的幾個人才看到自己的兒子、兄長、大哥從藥田裏回來了。
在院子裏正哭著的白玉婷,一下子抱住了白景氿。
白景氿停下腳步,一隻大手放在白玉婷的頭上,柔聲道:“是不是又闖禍了啊!”
沒有人回應,似乎一家人沒把白玉婷的哭聲當回事。
小丫頭仰著小臉看著他,淚花在眼眶裏打著轉。
“哥,爸爸不讓我上學。嗚嗚嗚~”
在這個年頭,每家每戶孩子都兩三個,孩子可不是哭了就該哄!
大人們白天勞作,晚上沒有精力,也沒有閑心去哄孩子了。
更何況,沒有有電視機,沒有手機,唯一的娛樂項目就是為愛鼓掌,當然了白天是啪啪啪打孩子,晚上是啪啪啪造孩子。
雖然白景氿的弟弟妹妹很多,但對於不上學這種事情。
他的內心十分抵觸。
白景氿安撫著白玉婷,眼角的餘光從抽煙的老爹臉上瞟過。
在白景氿的印象中,自己的父母是村裏少有的明白事理的,村裏的人都是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也就隻有百家不一樣,無論男孩女孩都一樣疼愛。
白玉婷上學的事情,二老一向是很支持的,雖說不上是鼓勵吧,但隻要孩子肯上學,二老就算是借錢,也會讓孩子去讀書。
所以,白景氿前世大學畢業。
白景師前世高中畢業。
白玉婷前世初中畢業。
沒記錯的話,現在的白玉婷是上小學二年級,還有幾天就放暑假了。
“你先別哭,跟我說說,咱爸為什麼不讓你去上學?”白景氿嚴肅的問著白玉婷。
以他對父親的理解,覺得這件事情處在小丫頭身上。
白景氿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在前世小丫頭因為闖了禍,就被迫輟學,在家裏割了三年的豬草,又重新回到了學校。
白景氿之所以記得,是因為這件事情改變了白玉婷的命運。
十歲上了三年級,她是班裏麵女生個子最高,年齡最大,學習最差的一個。
以至於後來,初中、高中學習成績都不好,高中畢業後,跟著一個小混混跑了,再也沒有回到家裏來了。
前世的白景氿,在怎麼打聽,也始終打聽不到白玉婷的下落,隻是聽說家裏的父母給她立了一個墳墓。
白玉婷哭聲一下子止住了,小臉憋得通紅。
看吧,問題是出在她身上。
“說,你不說的話,我也不幫你了。”白景氿的表情比之前的更嚴肅。
嚇得白玉婷發抖,低著頭不敢看白景氿的臉,好半天,小聲的嘀咕道:“我,我考試考砸了,老師說下個學期的助學金的名單上沒有了,要從家裏掏錢了。”
抽著悶煙的白萌俞傳出一道冷哼,嚇得白玉婷又一哆嗦。
白景師依舊在劈柴,一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屁來。
白玉婷無地自容的低著頭,好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把頭緩緩的抬起來了,想要爭辯些什麼,張了張嘴又覺得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