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林束手無策,極為頹廢,人一沮喪,各種負麵思想便接踵而來。
我覺得曾師祖死在蛇腸穀裏麵的可能性很大,否則為什麼不回家?如果曾師祖死了,我就沒有可能延長壽命了,即使曾師祖沒有死,線索十有捌玖也在蛇腸穀內,進不了蛇腸穀也是沒有任何希望。我感覺前所未有的絕望,難道我隻能活三十歲?
“裏麵的老怪物有多厲害,回去請你師父來有機會嗎?”老林問。
我搖搖頭,心情鬱悶懶得多解釋,我師父現在根本沒有動手能力。至於蛇腸穀裏麵的怪物,我無法知道它有多厲害,但可以感覺到自己就像一個小孩站在巨人麵前,根本不是一個級數的。
“二師父,假如你知道自己隻能再活很短的時間……比如隻能再活一年,你會做什麼?”我突然問老林,雖說這三年來我把所有時間都用來練功和學習,盡量不去想這個問題,但心裏一直是壓抑的,不安的。這個話題我不敢與師父聊,除了師父外別人都不知道,所以我沒有訴說和交流的對象。
“你算出來我快要死了?”老林徒然變色。
“沒有,沒有,隻是隨便聊聊。”
“你說吧,我能承受得住……”老林語氣雖硬,臉色卻更加難看。
我哭笑不得:“我說了,隻是假設,你回答我就行了。”
“我不假設!”
“也許這有助於我思考如何救吳伯伯。”
老林並不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事實上他頭腦可能比四肢還要發達,外粗內細,大多數人都被他粗獷、粗魯和爽直的表麵給迷惑了,所以老林並不好騙。他疑惑地盯著我:“如果是為了救他,假設一下也可以,如果我隻能再活一年……”
老林猛地眼睛一亮,露出絕決之色:“如果我隻能再活一年,我要去搶錢,搶女人,想幹什麼就幹什麼!TMD,反正都要死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我暴汗,然後無語,老林的為人與我不同,我不可能像老林一樣,我有太多放不開的東西。
“二師父,你真的可以這樣做嗎?首先法製社會不允許你這樣亂來,第二你的行為會為你的親人帶來麻煩,第三你的行為會傷害到無辜的人。假如別人也這樣亂來,傷害到了你,你樂意嗎?人是群居的動物,離不開別人,離不開社會……”
老林拍了拍我的肩,意味深長地說:“你師父是個陰陽先生,臭屁規矩太多;他年輕時讀了很多年私塾,孔老二的尿也喝了不少,所以什麼狗屁倫理道理太多太多,把自己捆得死死的,你千萬不要去學他。人生何其短,該享受時就要享受,該放手時就要放手,哪能顧得了那麼多?如果我快要死了,我至少也要在我認為可以的底線之內,把最想做的事都做了,不留下遺憾。”
我點了點頭,老林的話很有道理,但是我已經欠了很多人的,母親的養育之恩,師父的栽培之恩,還有……我突然想起了陳星,雖然我沒有主動傷害她,但事實已經對她造成了一些傷害,給她的人生留下了陰影。造成這一切的根源是妖狐,現在妖狐與我是一體的,所以妖狐欠的債我也有些償還的義務。
想到陳星,我心裏泛起了一點兒暖意,畢竟我與她有過男女之間最近距離的接觸,完全看到了她的身體,她是我的“未婚妻”啊!也許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該去看望她一次,幫她做些什麼。
老林重重拍了我一下:“愣什麼,想出辦法來了沒有?”
“呃,呃,我正在想。”我打起精神,把亂七八糟的東西排出腦海,專心思考眼前的難題。
望著陰霧看了一會兒,我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如果隻是想救人的話,未必一定要進蛇腸穀!我湊到老林耳邊說了幾句,老林一臉疑惑地望著我:“行嗎?”
我非常肯定地說:“隻要照我的話做,有八成機會!”
“好吧,試一試也行。”
我們兩人像是無可奈何,在附近磨磨蹭蹭挨到了快中午,肚子餓得咕咕叫,今天的早飯還沒吃呢。老林拿著修好的火銃出去轉了一會兒,白天野獸不多見,遇到人大老遠就躲起來了,而且槍管有些變形,鐵砂打出去擴散太厲害了,結果隻拎了兩隻不知名的小鳥回來。
前一夜所有吃的東西,包括調料都被野人偷走了,不過老林自有辦法,把兩隻鳥剝洗幹淨,放了些草根、樹皮進去,煮出來的湯照樣香甜可口,我們吃了個意猶未盡,還沒有半飽。
下午我到鬆林內探頭探腦,每次一發現陰氣凝聚成形就往外跑,“調戲”了陰魂數次之後,我可以確定蛇腸穀裏麵的老怪物受到了某種限製,影響力不能超過鬆林,各種毒蟲也不會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