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亦藍解開了我們身上的繩索,我說:“我們必須把這裏的所有屍體集中起來燒掉,否則病毒擴散到外麵,將會造成可怕的後果!”
歐陽真菲和淩楓飄立即露出畏縮和驚懼的樣子,村民們的屍體表麵有大量膿泡和潰爛,即惡心又恐怖,不是誰都有勇氣去碰的。歐陽真菲弱弱地說:“我能不能不參加?”
我嚴肅地說:“你們不是想要曆練,想要經曆大風大浪嗎?這就是一次嚴峻的考驗,要不要參加你自己決定。”
淩楓飄臉色煞白:“大師兄,我們會不會被傳染?”
其實我早就在擔憂這個問題,我小時候有接種過天花疫苗,但這兒的病毒是幾百年前的品種,我接種的疫苗是最近二十年新品種的,不知道是否具有免疫能力。況且我接種疫苗已經很久了,現在有沒有效果還是未知數,與這麼多重症患者親密接觸……我不是專業人員,真的不知道結果會怎樣。
我掃視四人:“你們小時候有沒有‘種痘’過?”
“種豆?”三人都莫名其妙。
“就是在手臂上或大腿上打預防針,會留下一個小指頭大的傷疤,八十年代之前絕大多數人都是有接種一兩次的,八十年代之後因為天花已經在全世界絕跡,很多地方已經停止接種了。”
“我有!”歐陽真菲興奮地說。
圓規、淩楓飄和黃亦藍都搖頭,其實一想就知道了,圓規從小住在深山古廟裏生活,淩楓飄跟著第一個不負責任的師父浪跡江湖,黃亦藍住在這個特殊的地方,三人都沒有接種疫苗的機會。
圓規和黃亦藍都很鎮定,淩楓飄卻很緊張:“大師兄,我……我不會被感染吧?我馬上出去!”
我歎了一口氣:“你被那麼多人圍攻,身上受傷出血,身體直接接觸,如果會感染早已感染了,現在你跑到哪裏都沒用。不僅是你們三個,我和小菲也有可能被感染了,現在不要緊張,處理完這裏的事再想辦法。”
淩楓飄嚇得腳都軟了,靠在柱子上直喘氣:“那,那我們馬上去醫院,現在科技這麼發達,一定能治療了吧?”
我實在不忍心說,但卻必須說出來:“我們要走好幾天才能找到像樣的醫院,隻怕等不了那麼久就要發病走不動了……而且現在的小孩大多沒有接種天花疫苗,我們走出去要是傳染給別人,別人再傳染給別人,後果不堪設想!”
淩楓飄臉如死灰,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連很淡定的圓規和黃亦藍也變了臉色。圓規念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生死有命,我不出山。”
黃亦藍說:“我也不出山。”
我說:“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去找到那個不明來曆的東西。它能讓整個村莊的人活著,並且這麼多年病毒沒有擴散出去,證明它是能暫時壓製病毒不發作的,隻要有時間,我們就能想到解決的辦法。”
淩楓飄立即來了精神:“那我們快去找它啊!”
“唉,如果我們找不到它呢?或者是找到了它卻鎮不住它呢?那麼我們就浪費了更多時間,我們生存的機會就更加渺茫,你們的生死不能由我來決定,你們自己決定吧。”
所有人都沉默了,這不僅關係到自己的生死,還關係到無數人的健康和生命。人的本性是自私的,但人的本性也是善良的,是該為了自私拋棄善良,還是為了善良拋棄自私?
圓規和黃亦藍已經表態過,沒有再說話,他們的人生軌跡完全不一樣,但都已經看淡了生死。歐陽真菲不知在想什麼,看起來也很平靜,隻有淩楓飄神色變幻,坐立不安。
沉默了一會兒,歐陽真菲道:“大師兄,我聽你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淩楓飄立即盯上了我:“對,對,大師兄,我聽你的!”
我倒,怎麼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丟到了我手裏?圓規和黃亦藍望著我,顯然也是聽我的決定。
我很為難,但我不能不管,因為我現在是“掌門大師兄”,要對師弟、師妹負責。圓規和黃亦藍信任我、尊重我,把命交到了我手裏,我怎能不管?
我想了一會兒,堅決地說:“換了是我師父或者是澤善大師、或者是歐陽老爺子在這兒,他們都會犧牲小我顧全大局。我們是他們的子弟,就該以他們為榜樣,我的決定是先消除這兒的隱患,然後去找那個不知來曆的東西,無論結果如何,在沒有確定我們是安全的之前,絕對不能與外人接觸!”
“對,就是該這樣!”歐陽真菲和淩楓飄先後讚同,“大師兄不愧是我們的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