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透明的紐扣落在了蕩漾著的海水之間,在不知何時爬上的月色裏顯得分外的奪目,有瞬間的怔忡,簡麥甚至下意識的摸了摸右耳上的耳釘,而後,飛速的從水中撈起了紐扣,有些鏡頭,也在紐扣撈起的刹那,放電影般的從她的大腦裏走過,影像嘎然而止的時候,簡麥也意識到她闖下了大禍,把人撞進了海裏,老天,即將淪為乞丐已經夠悲慘了,可別讓她一輩子讓她待牢裏出不來啊!想到此,簡麥渾身所有的死去的細胞都頃刻間活了起來,心裏的慌亂讓她以最快的速度站起狂奔,反方向瘋了般地沿著海岸線尋去,海天相接,無以倫比的美麗,可美景之下,撞到的人呢?

因處理裂開的傷口而坐在簡麥身後不遠處沙灘上的高寒,一抬頭,不經意中瞥見了狂奔著的簡麥,心裏越發的不舒服起來,一會兒鬼哭狼嚎,一會兒赤足狂奔,不是瘋子又是什麼?皺著眉心看著簡單處理過的傷口,出門忘看黃曆,隻能自認倒黴了,也就慢慢的壓下了心裏頭的火氣,勉強站直了身子,一拐一瘸地轉身準備打道回府了。

再看簡麥,氣喘籲籲和心慌不安讓她差點葬身到大海裏頭去了,一個海浪卷了過來,水花濺得滿臉,伸手揩水的時候眼光又掃到了手心裏緊攥著的紐扣,也刹那間幡然醒悟,暈,她幹的都是些什麼事兒啊?心裏模模糊糊的映上了個影子,細致回想,立刻又馬不停蹄的往回狂奔,果不其然,汗落眼瞼之際,終於讓她看見了高寒走得並不優雅的身影。

“額,你等等,等等……”放下心來的簡麥原本看著逐漸離去的身影,心裏甚至在暗自慶幸著沒有被要求人身/人心賠償啥的,可到底還是個純真善良的娃子,人家不找,心裏卻還是惶恐難安,雖搞不明白她這風吹能倒的身板子如何能把人衝得往海裏翻了又翻,可到底還是過意不去,再看人家那走路的樣子,顯然傷得不輕,也就顧不得算帳不算帳了,橫豎她就隻剩下小命一條,要錢沒有,要命可以,沒事人家總不能要她命吧?簡麥的腦子裏風車般的旋了又旋,終於還是喊出了聲。

清澈透亮的嗓音借著海風吹到了高寒的耳裏,卻沒有讓她停止踉蹌前行的腳步,相反的,還有越走越快的嫌疑,開玩笑,誰願意和瘋子待一起?當然是閃得越遠越好了,這心態,是人都能理解吧?

“喂……你跑什麼跑?”看著越走越快的身影,簡麥莫名的有些惱,憋足了渾身的勁兒一個箭步擋在了高寒的身前,眼裏盡是不解,她又不是洪水猛獸,躲她做麼?

“咦?說的是人話哎!”高寒心頭暗想,連正眼都沒瞧上簡麥一眼,晃過身子,就準備閃身而去。

盡管夜色漸濃,盡管汗如雨下,可簡麥,還是清晰的知道,自己被無視得異常的徹底。“這世道,竟出什麼人啊,莫名其妙!”暗暗的在心裏詛咒一番,退開身子,簡麥所有的不安和歉疚都雲散煙消了,她這一整天的遭遇,撞邪了,反正人家都不在意,她何苦傻乎乎的貼過來找噴呢?

“人家說,麵對瘋子,置之不理是最好的對待方式,果然是真理啊!”眼角的餘光看著簡麥閃到身側,高寒不由自主的佩服起前人的偉大總結,而在這大腦開小差的瞬間,腳下打了趔趄,疼意立刻讓她的身子呈龜縮的狀態,口中也忍不住的“哎呀”呻[yín]一聲。

“你,沒事吧?”簡麥很透了自己的心軟,明明前一秒還準備華麗轉身,後一秒就聞聲而來,雙手還很犯賤的自動奉上,扶起了眼前半蹲著的女人。

高寒甩了兩甩都沒能把簡麥甩開,而腳底下傳來的刺骨疼意也讓她渾身起了冷汗,也就倚著簡麥的身子,慢慢的站起,依舊沒有看簡麥的臉,口中吐出冷硬簡潔的字眼,“沒事!”

被忽視的感覺又冒出來了,簡麥的心裏是真的惱了,這丫的,什麼人啊,就算對她撞上她有天大的不滿,有火盡管衝著她發就是了,裝什麼冷情啊,她簡麥,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當成透明人,雖不是大人物,可該有的脾性還是一樣都不能少的!

這麼想著,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簡麥忽地站直了身板,放開了緊箍著高寒的雙手,舉起爪子,摸上了高寒的臉蛋,用力的捧著,認認真真,仔仔細細而又單刀直入般的看進了高寒的眼裏,而這一瞧,渾身的毛孔都直立起來了……

“哎呦媽呀,這香噴噴美豔豔讓人吞口水的美女啊……”

4

4、再見 ...

簡麥呆了,高寒怒了,其結局是簡麥被高寒狠狠地推倒了,後腦勺和沙灘親吻的時候,簡麥的腦子裏停留的,依舊是那種滲入到心底的驚豔感覺。

“丫的,命都快給看沒了,果然美女等同野獸!”摸著後腦勺利落爬起的簡麥看起來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味道,可心裏,卻在鄙視自己見色忘本的同時也不吝嗇埋怨高寒的暴力,“看看又不少根汗毛,犯不著粉拳相向嘛!”

狠瞪了眼摔倒又爬起站得筆挺的簡麥,哀怨的表情卻有著特別清亮的眼神,高寒知道,眼前短發高瘦甚至該用清秀來形容的女孩,乃常人也!

“你,離我遠點!”沒有探究簡麥怪異行為舉止的興致,隻因她是女孩,高寒甚至原諒了簡麥可以稱之為輕薄的無理舉動,此刻的她,隻想盡快的找個地方處理疼得她咬牙切齒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