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涼,良久,他才說到:“皇姐嫁去智彥已多年,你仍是忘不了她嗎?”
悅顏苦笑:“你又何曾忘了我?”
青衣將劍狠狠擲在地上,憤怒的喝道:“既為同性,怎能相戀!”
悅顏將頭揚起,堅定地望著柔和的月亮,輕雲如紗,製成了一件玲瓏的衣衫,披在月的身上,仿佛那出世美麗的少女:“世間萬物皆有情,何苦執著陰陽間。青衣,你不會不明白的。”
青衣頹然將劍收回鞘,仍是發出那龍吟嘯音,同時也伴著青衣的一聲長歎。
二人不再言語,回到馬車上,蕭芳容此時已醒,正好奇而又擔心地看著坐上車夫位置上的青衣,低聲問到:“悅顏妹妹,那個麵目清秀的男子是誰?”
悅顏安慰了她幾句,說一切都已安好,不必再擔心了。
回到城中之時,已是天光大亮。青衣跳下車來,將抱著兩個孩子的喬悅顏扶將下來。一路顛簸,蕭芳容和乳娘早已沉睡,隻剩下悅顏心思不寧,獨自抱著兩個孩子。
東方泛起魚肚白色,此時,已看的清一切了。青衣雖已過而立之年,卻仍是麵如冠玉,劍眉英挺,是個十足的美男子。而悅顏雖說也是過了三旬,但是風姿綽約,體態輕盈,柳眉杏眼,絲毫看不出是個已育有一兒一女的婦人。青衣注視著她,心中感慨不知如何抒發,低下頭來看著她抱著的兩個孩子,忽然劍眉緊蹙,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怎麼了,七——青衣道長。”悅顏看出他的不對勁。
“這兩個孩子是——”
“噢,這個小的是我的女兒蘇若嵐,這個大一些的是楚老爺和蕭姐姐的女兒叫楚韶靈。您有什麼疑問嗎?”
深吸一口氣,青衣狠狠地拍著自己的額頭,無可奈何:“青衣此生注定要為你所累,悅顏——楚韶靈這孩子命格奇貴,是注定了的後妃之相,出將入相,全都仰仗她的福氣,嫁的也必定是顯貴王公,但是注定不得真愛,孤獨終老。”然後又擔憂的看著蘇若嵐輕輕地說:“嵐兒這孩子命相多舛,成鳳凰墮天之勢,應是半生浮沉,先是大富大貴,睥睨天下,後一落千丈,終於飄零而去,如一片浮萍,曆盡滄桑,葉黃而隕。”悅顏驚異的看著青衣,不知該如何說。
青衣分別意味深長的看著兩個孩子,接著說:“這孩子本就命中多坎坷而少依靠,多土而缺木,悅顏,請聽我一言,將‘嵐’字上的‘山’字去掉,換做一個‘木’字,將蘇若嵐改稱蘇若楓即可,化解不化解得了,這很難說,至少能保她——”青衣猛然抬頭,目光如炬:“她必是能成為後中之後,皇後的皇後,於喧囂中享太平,從平地上起波瀾,掀翻清平世界,擾亂紛繁紅塵。此一亂世紅顏矣,天下必為此女動容!”
悅顏此時已是完全愣住,一動不動,對青衣的話根本聽不明白。青衣解下佩劍青鋒,放在車轅上:“此間本就是皇姐送你的,你還給了她,她又在嫁走之前給了我,現在這劍與你的孩子有緣,待她長大後,你交給她就是——不過,我擔心你……”青衣臉色難看至極,滿是憂心:“悅顏,雖你我不能結為百年之好,但既然我已注定為你傾心一世,我定然會保你的孩子,會保你孩子的孩子平安,盡吾所能。其必如洛神皇後,不致成為禍水,飽經夏冬,不會早早殤逝,青衣定然舍命守護!但我不敢說我一定能保住,畢竟勢難逆天而行……昨夜為你破了殺戒,我當回去靜思己過,望蒼天有眼,給這孩子一個好些的宿命,但願後會有期,青衣告辭——”話音未落,人已不見了蹤影。
紅日東升,夜已殆盡,悅顏眼中滿是不解和迷茫,前途多舛,這是她唯一明白的將會發生在自己孩子身上的事情。
“嵐兒,你現在已身為智彥的皇後了,你現在還好嗎?請保佑我的孩子,可以平安一世,也算是我對得起那深愛著我的丈夫了。”悅顏喃喃自語,看著漫天紅霞,預示著風雨欲來……
第二章 千金壽筵金玉滿堂蓮花凳,天子駕臨智解絕對拜名師
朝為豪門嬌小姐,暮登皇室天子堂。
天保定爾後妃命,難解定數費思量。
金兮玉兮何足貴,萬花簇動貴無當。
縱使身處龍顏側,仍記當日夢一場。
民世宗十三年,蘇若楓十三歲誕辰之際,適逢蘇府的絲綢生意開了第二十家分鋪,且收益頗豐,所以蘇府擺下酒宴邀請揚州的豪門顯貴來參加蘇府小姐的壽筵。
來的自然都是顯赫的達官貴人或是富商巨賈,個個都身家顯赫,出手不凡,直到蘇老爺最疼愛的隻是這一個天賦異稟、聰明非常的女兒。
蘇老爺原是在廳堂中坐著的,後來覺得來人送上的禮都太貴重,心中過意不去,便到了門口迎接來客。
蘇府上下一派喜氣洋洋,隻有那是三歲的小壽星正噘著嘴,一臉的不高興,百無聊賴的在閨房中踱著步子,聽著房門外司儀唱著禮單:“喬府喬老爺送上翡翠玉指環一隻——孫大人送上玉如意一對——紫家紫老爺送上……”
“煩人!”蘇若楓嫌惡的捂了耳朵,年年如此,雖說她喜歡熱鬧,但終究受不了這年年如出一轍的賀禮,不是金就是玉,有錢人拚了命的往外扔銀子,買了些看上去挺值錢的古玩玉器就和蘇老爺套近乎;達官貴人則更加附庸風雅,送字畫的多一些,也是為了和蘇家套關係。沒辦法,誰叫蘇老爺不僅是天下間數得上的豪富,富可敵國不說,還養出了個聰明兒子,十一歲就中了進士,被當今皇上讚為神童,為官不過七八年,就官至三品,被拜為太常寺卿,可謂是天子近臣。蘇府自然是為此而風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