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看到了那個人身後一個紫色的身影嗎?為什麼?
原因很簡單,一切都瘋了。
相距不過幾百步,楓靈很輕易的就看到了似乎想過來又不知為什麼僵在那裏不動彈的憐箏以及她身後撐傘的曹陵師。楓靈不由得想找一個依靠來支持住自己幾乎要暈眩的身體,但是附近沒有這樣完美的東西可以直接借用,隻好拉住了離自己最近的惜琴,一步步向憐箏走去。
田許緊隨其後,楊聖猶豫了一陣,還是跟隨同往。
“公主千歲。”駙馬恭敬的作揖,精致的臉上靜如止水,身後響起了一片請安之聲,憐箏慢慢的展露出一個笑容,淡淡地說:“駙馬多禮了,不過,來的倒是有些遲。”
“悟民知錯。”駙馬依舊是畢恭畢敬,隻是斜眼覷著曹陵師,看著那人渾身不自在,也不敢抬頭,也是低著頭。楓靈終於對曹陵師開始問好:“曹大人真是好興致啊,難得公務繁忙還能入宮來陪公主賞雨,不知曹相爺是不是也是此等風雅之人,喜好賞風論景,應當是如此,所以才會有如此家教,教了曹大人一身的好風骨。”
話中的軟軟的刺,帶著軟軟的威力,軟軟的射中了某人的心,令那人臉上發燒,而其他人對這番話則是表現平淡。而惜琴侍從已開始就保持冷眼旁觀的態度,不多說一句話,隻是悄悄的把手放在了站在她身邊的人的背後——確切說,是背上。在她身邊的人說出了一番貌似平常的軟刺話之後,那隻手的三個手指合了起來——拇指、食指、中指,中間還夾了一塊不知是誰的皮肉。這個小動作隻有站在兩人身後極近的田許和楊聖看見了,但兩個人同時選擇了緘口不語。
被掐住的人忽然感受到了來自天外的力量在懲戒自己的失言,趕緊又說:“不過,悟民倒是很欣賞曹大人的閑適,若是能夠和曹大人一樣有此榮幸……”某種莫名的力量增強了。
“悟民一向公務繁忙,”楓靈苦笑著,把其實早已想好的話說了出來,她本是想在私下裏和曹陵師談談的,沒想到就在這裏遇見了,剛才頭腦發暈,竟是沒說出來,現在清醒多了:“可能無暇陪伴公主,而曹大人是公主幼年好友,又是心細之人,想必能夠好好陪伴公主,悟民在此,謝過了。”深深的作揖,另憐箏和曹陵師以及在場聽到她這番話的所有人,都愣了。
既然沒法成全對你的愛,不如放開。
這一刻,楓靈以為,自己已經徹底放手了。然而,沒那麼容易。
(第十一章未完)
第十一章 三人行橋上爭執雙雙落水,春雨夜書畫丹青梨花海棠
妒火中燒不自知,嬉笑怒罵竟比癡。
哭笑不得相戲謔,怒極攻心起爭執。
讚人皆說智若愚,為今看來愚若智。
漫說女子小肚腸,千百俊傑悉如是。
送親使者二皇子竇慠,北國皇帝齊公賢,以及一幹大臣正在正在禦書房之中暢談國是,涉及兩國邦交,其中自然包括昨日又一次成親的駙馬楊悟民,而秉循著後宮不得幹政的舊例,兩位公主以及其他人都悠閑了起來。
悠閑是罪過啊……
“楊聖,你陪我到花園裏去轉轉吧。”毫無防備的愛笙被惜琴叫走,拉到了對於惜琴來說還是完全陌生的禦花園之中。北國和南國到底是氣候差異的大,現在雖已是春天,但是這裏的花園毫無開花的跡象,隻是一片片的草地已開始轉綠,仍隻是草色遙看近卻無的程度,但是那一抹新綠,確實是能叫人眼前一亮。僅此而已,愛笙實在是看不出這花園之中還有什麼別的值得轉的,還有,她很警惕,為什麼惜琴要拉著她來。
“若是在揚州,”惜琴惋惜的看了看光禿禿的柳樹枝條,接著說:“現在應該已經抽出枝芽來了,或許已經開花了。這時候也應當是鳥兒亂叫的時候了。”漫步走上了吱呀作響的小木橋,惜琴看著已經冰盡化開的池水,滿意地說:“隻這一池的春水,還是值得凝望的。你說呢,楊聖?”
愛笙急忙敷衍道:“公主說的是,隻是小人見識少,不曾見得南國之春,讓公主見笑了。”話說得也在理,但是口風一轉,再說出來的就變了味兒了:“既然北國比不上南方的美好,公主又何苦千裏迢迢,跋山涉水的遠嫁到這裏來呢?還得和別人共事一夫,是不是太辛苦了些?”
這帶有質問語氣的話若叫別人說出來,惜琴定然是要惱了的,但說出來的是愛笙,今日她心裏又舒心,就不甚在意,反而是凝住了一雙墨眸,深深地看著愛笙的眼睛,似乎是想看透她的內心深處。
愛笙有些不自在,任誰被這樣看這都是會不自在的。不過她今日心情不好,也就豁出去了,大著膽子抬起頭來也凝視著惜琴,也想從她眼中看出些端倪來,可是,什麼也沒看出來。
“愛笙,你是叫愛笙吧,我記得你的名字。”惜琴斟酌著字句,不想說得太多暴露了自己的感情,又把頭偏過去看著並不是很深的池底,聲氣柔和了起來:“你是不是也喜歡她?”
“公主的話,小人聽不明白。”愛笙決心和這個公主保持對立的主仆關係,仍舊用冰冷而禮貌的語氣敷衍。
惜琴收起了短暫的溫柔和傷感,帶著玩味的眼神看著愛笙,露出了一絲冷笑:“你是真不明白嗎?那好,我明著說,你是不是喜歡你家少爺——或者說是小姐,楊悟民——或是楊楓靈,就是那個兵部尚書,就是我的駙馬——你若是想說是那個憐箏公主的駙馬也成,你,楊聖,或者是說愛笙,是不是喜歡她,抑或是說——”惜琴眼中的明顯的警戒:“你愛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