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段(1 / 2)

正迎上了準備走進來的一個身帶著溫黁水汽的女子。她登時愣住,不僅僅為了麵前女人一身薄如蟬翼的縹緲雲裳,不僅僅為了麵前女子的絕美麵容,更為了麵前女子的身份。腿有些軟了,經曆了許多事情,這或許是楓靈第一次感到腿軟,因為隨後她的第一個動作便是跪倒在地。聲息困難,心跳異常的她好容易使自己發出顫唞的聲音:“雲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無疑,這是個可笑的場麵,一個穿著一身官袍麵容慌張的俊逸“男子”,正規規矩矩的跪在一個幾乎半裸著的女子,不敢抬頭,不敢喘熄,連害怕,也失去了勇氣。而那個女人,卻是低下頭來仔仔細細的觀察者麵前的人,看著那張平素溫潤如玉,從不肯說出一句傷了他人的言語的,心軟的不像話的駙馬爺,唇邊露出了一絲淺笑。除了她自己外,誰也不知道,她此時的笑,是為了嘲笑楊悟民的窘迫,還是嘲笑自己的鎮定。她其實也沒有料到居然會碰上醒了的楓靈,她原以為自己隻會和一個中了迷[yào]的男人歡愛,然後在第二日清晨和他交涉而已。

“駙馬爺不必驚慌,請平身吧。”她依然是俯下`身去,將自己馨香的身體靠近了那個恨不得把頭埋進地板裏的人,一隻玉手攙住了那微微顫唞著的胳膊,想把這個心裏過度恐懼的人扶起來。然而,她沒有扶動。手無縛雞之力的她當然不可能攙扶起這個武功卓越的人,而且,她越發的感覺到麵前的這個人的顫唞慢慢的消失了,化作了千斤石一般的沉穩與冷靜。

“微臣擅闖娘娘寢宮,罪不容誅,本應碎屍萬段,以全娘娘名節。”駙馬的聲音很冷靜,是叫雲妃意想不到的那種冷靜。她慢慢的站起身子,唇邊的笑容又化為了冷笑,她從不相信男子的冷漠與冷靜,至少,她從未見過在她的美貌麵前可以保持清高的男子:“駙馬爺,此話怎講?‘本應’?那麼,‘然而’呢?”

楓靈深深吸了一口氣,卻是吸進了更多的芬芳,叫她窒息起來,隻得稟住了呼吸說道:“然而此事傳出去終究與皇家聲譽無益,臣寧殺一己之身不願敗皇室之名,故而請娘娘原諒微臣擅闖之罪,好在臣並未犯下更加大不敬的罪過。臣這就離開,定然不會壞了娘娘名節,汙了皇室清譽。”說罷,跪在地上的楓靈等不及起身,弓著背就向門邊走去。

“駙馬爺當我這寢宮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雲妃沒有上前攔住,而是笑意更深的坐在了桌子旁邊,將手在那碧隴宮燈上來來回回的撥弄著那火苗,寢宮原就點了這一盞燈,經她這麼一弄,宮裏忽明忽暗,本就朦朧的景色愈發朦朧:“而且,駙馬來時沒有人見到,但是這麼一出去怕是就會有守在門外的侍衛見著了,那樣一來,駙馬可就是真的難逃一死了,而且皇家的名聲也好不了!”她的溫柔的話語在毫無威嚇的語氣中道出了極具威脅的事實,把已經準備開門逃出去的楓靈定在了門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楓靈直起身子,將混亂的思維整理一下,清秀的麵龐籠上了疑惑和冷靜。她背對著雲妃,頭微微仰了起來,調整了下呼吸,問道:“那麼請娘娘指點迷津,告訴微臣該如何走出這寢宮而不被巡邏的士兵發現。”

“沒有辦法,”雲妃站起身來,向那個站在門口的人靠近說道:“由於宮宴來的人太多,皇上把巡邏的士兵增加了一倍,通夜巡守,別說一個人了,連隻燕子飛出去也受到了監視。”她走到了楓靈的背後,將手搭在了楓靈的肩上,把身子靠了過去,嘴湊到了楓靈耳邊,接著說:“唯一的辦法就是今夜留在這裏,不出去。”

溫熱的氣流卻吹得楓靈脊上生寒,柔軟的胸懷更是叫她無所適從,她輕咬貝齒,猛地把肩向下一聳,躲向一旁弓腰說道:“請娘娘自重,不要折殺微臣。”

“自重?折殺?駙馬言重了。”雲妃輕聲笑著,恬然坐到桌旁,一雙明眸秋波婉轉,含情脈脈的向一旁的楓靈看去,托腮笑道:“反正這一夜駙馬爺也出不去,難不成就這麼站著?”

“臣隻是誤闖娘娘寢宮罷了,出去時候小心一些,應當不會有什麼岔子。今夜悟民貪杯,多喝了一些,所以才會冒犯娘娘,擅入寢宮,臣自當靜思己過,月內滴酒不沾。”楓靈轉身,又想推門,卻又聽到了身後的聲音,不依不饒。

“隻怕是沒人會信駙馬是個坐懷不亂的君子吧,尤其是假如我再多說幾句的話,那麼駙馬真就是跳進揚子江也洗不清了——既然進來了,就沒那麼容易出去了,駙馬。”雲妃說的不緊不慢,但卻叫楓靈聽出了陰謀的意味。

楓靈轉過身來,直視著華美盡顯的雲妃,不再緊張與羞澀,眼神堅決而又單純,這叫剛才一直盛氣淩人的雲妃忽然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裸露,居然不安起來,被對方清如泉水的眼神看的麵紅耳熱。“娘娘,這到底是為什麼?縱使臣喝得再多,臣的四位轎夫總沒有喝多,臣的兩位家人總沒有喝多,誤入娘娘寢宮的事情,相信會牽涉到更多人,請娘娘三思。”楓靈審視的眼神不曾更改,依舊是不卑不亢,似乎想直接看到雲妃的內心。室內一片清靜。

這種安靜沒有保持多久就被雲妃的一陣輕笑打破了,她再度站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到楓靈麵前,對視著楓靈堅決的眼睛,後者似乎有一些迷惑,但是很快又更加冷靜。“就算是有人做了手腳又如何?就算是有人設計陷害又如何?僅僅這樣就夠了,駙馬,就算你是被人陷害,你也不清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