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段(1 / 2)

之聲。這似乎是刺客出場的時候必備的台詞,然而,卻永遠隻是喊的人多,做的人少。眾人陷入了一片慌亂,連齊恒的臉上也露出了難以名狀的倉皇,呆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身著玄色龍袍的皇帝倒是沉著得很,退後幾步摸到了牆上的佩劍。

黑衣人隻簡單向室內一掃,便知道了自己的目標在哪裏,一柄長劍徑直刺向皇帝齊公賢,迅雷不及掩耳,速度之快,使齊公賢甚至沒有時間把身旁的劍拔出來。就在劍即將觸碰到不斷後退的齊公賢的身上時,潘譽已經趕上了黑衣人的身形,及時用自己的劍挑開了對方的劍,於是那劍隻是劃破了黑色的龍袍,並沒有傷到齊公賢。齊公賢再退幾步,睜大了雙眼一動不動地看著潘譽和那黑衣人纏鬥。

變了顏色的守衛們仿佛如夢初醒,這才紛紛進了殿來,把皇帝和太子圍在中間,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去圍攻那個黑衣人。眾人隻看到紹乾殿武官潘譽一人在孤身奮戰,和黑衣人緊張的打鬥著。

雖然是身為文官之子,可是自潘譽懂事以來父親就要求他學習武藝,而且要求極其嚴格,所以他有著比同僚更加精湛的功夫。作為一個習武者,他驚歎的發現自己的對手擁有著極高的劍術造詣,作為一個臣子,他暗地裏告訴自己不可以掉以輕心。麵前的人一襲黑衣,臉上整張臉被一塊黑巾遮住,不,可以說,整個頭部都被黑暗隴上,這樣的裝扮,令人辨不出麵貌,甚至分不出男女。唯一可以看到的,是一雙眼睛,一雙閃爍中的眼睛。

兩個人手中的劍,都是極其普通的劍,而它們卻如所有優秀的劍一樣,縱使是在昏暗的燭光下,也掩飾不住銀白色的光亮。這也許是身為劍的骨氣,同樣,也是舞劍者的精神。劍走遊龍,明晃晃的劍影令在重重保護中的齊公賢幾度用手遮住了眼簾,卻又忍不住繼續觀看。黑衣人的劍有意無意的向著被圍護著的皇帝指去,但是每次都被潘譽的劍截住,變換了方向,而強悍的劍氣竟使潘譽身後的燭焰驚慌起來,搖曳不定,有的在微光中恢複了常態,有的則是瞬間熄滅。劍氣縱橫,齊公賢腦中猛地想到了這四個字,心中一歎,眼神也變得犀利起來。

金屬的碎屑在人們的不經意之中掉落,冷兵器的觸碰帶來的火色的光芒,潘譽的劍承受這一次又一次的猛烈的攻擊,震得他虎口生疼,臉上露出了怯意。黑衣人僅隻露出的雙眼之中流露出了飛揚的神采,卻也隻是轉瞬即逝,得意很快被冷靜替代。這不是我要的結果,潘譽,不要讓我失望。眼神背後,是難以揣測到的希望。

忽然間,潘譽大喝一聲,將手中的劍猛地刺向刺客,而自己的身子也向著對方的劍尖撞去。也許是因為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劍術遠不及此人,也許是因為年輕氣盛,他選擇了一個並不聰明的方法來結束這場劍術比試。“習得文武藝,售與帝王家”,這句話,潘譽常常聽到。忠誠的最高境界不就是死嗎?況且,已經是生無可戀了。猝不及防,他的劍劃破了對方的衣襟,延伸到靠近心髒的左臂,汩汩的鮮血滲了出來;而對方的劍,卻在他撞上來的一刹那收起來,做出了擋劍的動作。潘譽毫發無傷,對方傷了胳膊。潘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輕鬆,對方晶亮的眸子裏在流露出一絲疼痛過後竟化作了笑意,隨後便是飛一般的衝出了門外,在堵在門口張弓搭箭的所有禁軍的眾目睽睽之下躍上房頂,向著深宮的方向逃去。這是怎樣的自信。

明亮的火把點燃了,流動的金龍在後宮的每條道路上驅走了黑暗,隻是想要找到那一個瀟灑的刺客的影子。

流箏宮外,龍衛軍統領郭鬆躊躇了良久,終於還是決定上前叩門,不料手還未觸及那暗棕色的大門,門就已經自動開了。清兒半睜著的眼睛朦朦朧朧,人未看清便是一陣斥責:“大晚上的弄得這麼亮做什麼?吵吵嚷嚷的,把公主和駙馬都給吵醒了,你們誰負責?”

郭鬆皺眉,心裏不愉快,可還是壓住了火答道:“今晚上宮裏又出了刺客,那家夥現在不知道蹤跡,我們得進流箏宮搜一下。免得那個混賬威脅到公主和駙馬的安全——”說著,想要推開清兒,進到宮裏去。

“沒有公主的允許,你們誰也不許進來。”清兒急忙擋在了郭鬆麵前,妄圖用凶狠的眼神和女兒家固有的驕蠻把他嚇唬走。偏偏郭鬆是個自幼就不怎麼與女兒家接觸的大老粗,當然不懂得什麼憐香惜玉,忽然大喝一聲,銅鈴大的眼睛一瞪,震得清兒不由自主地捂起了耳朵,讓到了一旁。

“這麼鬧,究竟是誰?”一個溫婉的聲音響起,既不似清兒的尖利,也不似郭鬆的粗魯,隻是平平靜靜的詢問,帶著夜晚固有的寧靜。這才是貼合夜晚的聲音,沉著不帶喧囂。身披白色外衣的駙馬走至庭中,纖細的眉毛凝結著慍怒和迷惑。

“參見駙馬——”郭鬆急忙屈膝跪下,聲音中帶上了恭敬,隻是在低下頭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拜的不是一個人:“——和公主。”再抬頭,果然看到了那個身著黑色外袍的年輕女子站在駙馬的左邊,正低頭看著自己。恍惚中,郭鬆有了錯覺,這個憐箏公主,不是自己所認識的憐箏公主,且不說那一臉的平靜,還有她的右胳膊攬著駙馬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