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薛安然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讓人安安靜靜地傾聽,然後心疼這個故作堅強的女人。鑽心的感覺在心髒上肆意,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要抱緊薛安然,而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但她沒有表現出來。
“所以,你懂了嗎?現在的我無法再去愛,起碼目前沒辦法。”薛安然誠實地說道,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需要多少時間去從上一段感情中恢複過來,隻能說,總有一天它會過去的。
“這不代表永遠都沒機會吧?”
萬順利苦澀地看向別處,悶悶地結果話茬。她當然知道薛安然會拒絕自己,雖然自己從未說過什麼,她也知道薛安然在不動聲色地拒絕自己。難過的情緒必然存在,但好在那沒有非常的強烈,或許她早就想過是這樣的結果,而自己不放棄的心思要比悲傷來的更加強烈一些。
“萬順利,如果現在跟你說這些或許太早了,但是……希望你能夠懂,雖然愛很稀疏平常,但在大多數人的眼裏卻並不正常,所以必須承受很多很多的壓力和目光。”
“嗯,我知道。”
萬順利點了點頭,她真的屬於接受很快的那種人,不至於什麼壓力都沒有都不思考,但既然來了,她不會拒絕,也不會逃避。或許這也就是為什麼,很多年很多年之後,她回憶起的時候,發現迷迷糊糊之間,真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別太快下定論,但無論如何,隻有夠強大,才能對自己的人生做主,才能不去在意別人的眼光,才會得到應有的尊敬。你對我的感情,或許隻是一時的興起,亦或是真正的愛情,隻有時間能夠說明一切。”
薛安然就像在跟一個成熟的人談論一切,不帶任何偏見和輕視,說著自己最真心的話。隻是她的眼神有些黯淡,想起了那一段暗無天日的時光,想起了那一段連自己父母都覺得自己汙濁不堪的日子,然後笑了,畢竟過來了不是嗎?
“我知道要強大。”
萬順利一下就明白了薛安然的話,可能是一種默契。這樣的年齡,或許不夠經曆,但她知道這個才是最後拿在自己手上的王牌。如果要走一條這樣一條不被世人接受的路,那麼就要明白這個最簡單的道理,那就是用強大去堵住所有人的嘴,否則就永遠活在悠悠眾口之下不得安生。
“所以,你再也不會回去找她了吧?”
“裴雨?”
薛安然笑了,小孩子的思維還著呢很難捕捉,你永遠不知道她們的重點在哪裏。她點了點頭,又好像是在跟自己承諾,又好像是在告訴萬順利,她,薛安然,再也不要回去那個為了愛卑微到沒有自己的人了。
“嗯,那你等我好不好?”
萬順利沉寂了一會兒,突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很大膽地掰過薛安然的臉龐,捧起來,讓她看著自己,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勇氣,然後說道。“如果,等我長大,你還是覺得不夠格,再喜歡別人好不好?”
“……”薛安然沒見過這麼認真的萬順利,黝黑的眼神裏有一種深遠到另一個世界去的堅定,就好像是烙鐵在心裏深深地烙下了一種三生印記。“好。”或許隻是這麼一刻,薛安然不可否認被這樣的眼神吸引和感動了。
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年後,她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故事之後,每當薛安然想起萬順利這一刻的眼神,都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萬順利含著眼淚笑了,她就是這麼好滿足,就是因為一個點頭,剛才的陰霾都散去了。即使她知道這有可能隻是一張無法兌現的空頭支票。但她還是相信自己的感覺,即使自己隻是一個生手。她知道薛安然對自己一定是有感覺的。
即使是在錯的時間錯的地點遇見對的人,她也不怕,隻要那個人是對的,她就有自信,讓未來的某一天重塑一個對的時間對的地點。
“那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可以保護你。”萬順利在薛安然的額頭印下一個承諾之吻,輕的就像一個無意識的觸碰,卻有著重若泰山的含義。
薛安然不知道自己對不對,但起碼她按著自己的心,如果能夠讓萬順利變得更好,那又有什麼不好呢?
等到萬順利重新回到教室,仿佛有一種隔世重生的感覺,所有難過的情緒並非在頃刻間消失了,隻是原本沉入深淵的心仿佛有一股源源不斷的動力之泉注入到身體之中,即使沒有得到一段感情的接受,但這種有明確目標和未來的奮鬥變得那麼有意義。
她不知道為什麼薛安然有這樣的魅力,讓自己的人生變得更加有追求,即使這種追求看上去那麼不靠譜,那麼不像當科學家這種看上去氣魄而偉大,但就是那麼現實的,一個承諾,讓自己真心實意,百分百地想去努力。
在越來越確定自己對薛安然感覺的萬順利在往後的日子裏,有過氣餒和灰心,特別是離開小學之後,不能每天都見到,有了矛盾都無法立馬解決,但她隻要想到那個輕微的觸碰和自己許下的誓言,所有的苦難都變成了通往藍圖的明燈。
直到那一天,薛安然哭著說,我終於等到你的時候,萬順利才覺得這一輩子幹的最有意義的事情,就是讓自己愛的女人幸福。最開心的事情,就是等到了薛安然,實現了那個不算大對自己卻那麼重要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