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沒有等他說完,就扣了電話,大約是因為過於疲憊,季言的心情很糟糕,脾氣也有點控製不住,本來打給祖天漾是想跟他說一下最近的發現,結果一聽到他的聲音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惱火,尤其是……他說他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季言也覺得自己這頓火發的莫名其妙,他剛想回去睡覺,電話又響起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來:“喂?”祖天漾在那邊戲謔道:“不是說好克製著不爆炸嗎?”季言說:“少廢話,”他閉上眼睛:“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祖天漾說:“別氣別氣,這樣,咱們分頭行動,我一定盡快,你那裏有沒有那個你救回來女人的照片,你給我發過來,我去查查人口失蹤庫,如果能找到她的家人,那就更好了。”季言嗯了一聲。祖天漾說:“季組長辛苦了,我給你郵寄了這邊的特產,估計這兩天就到了。”季言沒好氣地說:“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是吧?別來這套,這案子一天不完,你也別想躲清靜。”祖天漾在那邊輕笑一聲:“我知道了。季組長,我也不想在這邊躲清靜啊,我都想你了……”季言被這句話激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呸,趕緊回來,別想把爛攤子都丟給我!”祖天漾說:“我知道我知道,幫我再拖兩天,就要真相大白了。”季言說:“處長這邊我能拖,但是白師兄那不好辦。”祖天漾說:“他那個人好大喜功,好對付的很,至於村裏那些人,咱們這麼辦……”早上季言還沒有睡醒,就聽到院子裏傳出來的吵鬧聲,除了吵鬧,還有狗吠,把一個安靜的早晨攪合的亂七八糟。季言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扶著額頭,衣服剛套上一半,劉暘就來敲門:“季組長,季組長快起來。”季言打開門,劉暘麵色慌張地說:“裕發村來人鬧上門了,說咱們強搶民女。把他們村裏的女人搶過來抓走了。”季言緩了緩神,才想起昨天的種種,他冷哼一聲:“他們還敢鬧上門來?”劉暘說:“是啊,我把人藏在屋裏了。”季言披上警服:“他們怎麼知道這裏的?”劉暘說:“我也不知道,反正就來鬧了。”季言說:“幾個人?”劉暘說:“浩浩蕩蕩的來了七八個,說是今天不交人就要吊死在咱們門口。”季言歎了口氣,開門走了出去。院子裏,稀稀拉拉的站著幾個人,為首的正是朱騰飛和他老娘,老娘手裏還拉著一個小男孩,男孩站在院子裏,老太太蹲在地上哀嚎:“青天大老爺顯顯靈啊,這青天白日沒有王法,搶了人就跑,要活活逼死我們一家人啊!”季言走過去,抱著胳膊看著他們:“你們要幹什麼?”那老太太昨夜看過季言的臉,一下子認出他來指著他鼻子罵道:“就是你!你搶了我兒媳婦,強盜啊,強盜,你披著警察的皮,幹著畜生不如的勾當,今天我就是要讓人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縣刑偵隊的大門敞開著,往來的人們都驚訝的看著這哭的淒慘的老人,交頭接耳起來。季言說:“請您注意您的態度,我們懷疑您家所謂的兒媳婦是被拐賣來的,現在作為被害人被保護起來了,等案子調查清楚,自會給你們一個交代。”朱騰飛怒道:“放你娘的屁,那婆娘就是個瘋子,是他家老子娘不願意要了,嫁到我們家的,你們趕緊把人放了,要不我豁出這條命跟你們拚了,你們都來看看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去我們窮鄉僻壤搶女人,三五個大男人搶了我媳婦一夜,誰知道你們對她幹啥了!”丁東吼道:“你他媽把嘴給我放幹淨點!再敢胡說八道,把你一起抓起來!”朱騰飛對著丁東嚷:“你們都看到了吧!都看到了吧?這些公安的不講理,搶人家媳婦,欺負老百姓,都來看看啊!”那老太太更是嗷的一嗓子哭嚎起來,一聲高過一聲:“我的老天爺啊,你可開開眼啊,這些人就是小鬼子又進村了啊,一夥強盜啊,半夜三更搶了我孫子的娘啊!你們可看看吧!”季言皺起眉:“你們想幹什麼?”朱騰飛叉著腰:“你們放人!放人!”周圍有人跟著說:“有什麼,把人放出來再說啊,怎麼好把人關起來呢?”天完全亮了,陸續有同事們來上班,除了季言的二組,別人並不知道這件事,驚訝得看著門口,不知所措,季言咬住牙對李茂說:“都帶回去!”李茂點點頭,跟丁東幾個叫朱騰飛他們進屋,誰知道這朱騰飛是個混不吝的主兒,一把打開李茂的手:“老子不進去,憑什麼讓老子進去,抓了我媳婦,是不是還想對我幹嘛?你們這群狗娘養的,還有沒有王法!”季言忍無可忍,幾步走過去:“給我閉嘴!”朱騰飛上下打量一下季言,張牙舞爪的衝過來:“怎麼還有這麼個小白臉子呢?這種小白臉子都不是好東西,就愛勾搭別人的婆娘,你們說是不是?你們這領導的媳婦你抓不抓?”季言眼前飄過昨夜看到女人被鐵鏈子拴在屋裏的畫麵,對著朱騰飛的肚子就是一記鐵拳,朱騰飛話還沒說完,被這一拳打的一下子噎了回去,身子一下子就軟了,旁邊的老太太一個高聲嚎叫,幾乎要把人的耳膜鎮破:“我的兒子啊!打死人了!打死人啦!”季言抓住朱騰飛的頭發,粗魯地往屋裏拖,轉頭對李茂王天明他們說:“都給我帶進來!”季言平時沉默寡言,極少發脾氣,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季言發起脾氣非常可怕,李茂本來想勸阻不要在動手打人之後帶人去審訊,但是看到季言的眼神不敢多言,隻能架起攤在地上的老太太往屋裏走,老太太一路哭鬧,對著他吐口水,尖聲著對周圍人求救,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朱騰飛的兒子,抱住奶奶的大腿也放聲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