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可以看到那些嬰兒亡靈。她這話明顯是對阿悄說的,阿悄在林佑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平靜的說道:“是,這些嬰孩亡靈,隻有當過父母的人才能看到,它們也隻襲擊那些當過父母的人。”
因為嬰兒是被父母親手拋棄祭祀的,在禁地的陰氣滋生中成長,又沒有吞噬它們的怪物,竟然漸漸變成了邪靈,怨氣極重,會將那些當過父母的人啃食成碎骨。而降它們喚起的辦法之一,就是用鮮血做引子。
阿悄自殘並不隻是為了嚇唬豐芽,也是為了招呼出這些嬰兒亡靈。隻是這些嬰兒亡靈沒有經曆過人事,除了怨氣就是對死亡的貪婪無度,等他們咬死了那些當過父母的男人女人之後,他們就該去咬剩下的人了。
豐芽搖頭苦笑:“我還是不夠精通禁地的曆史,沒想到最後中了你的道兒。”
“你今天無論如何離不開禁地了。”阿悄咳嗽了兩聲,繼續說道,“你不該覬覦禁地的聖物,那不是屬於一個人的寶物。”
她這話不知有沒有將我包含在內,但她的意思在明顯不過,就算是犧牲自己,她也絕對不會讓任何人進入禁地深處的。
“想活命就趕緊讓開。”趙軍被那些看不到的嬰兒亡靈弄得渾身發毛,隻想趕緊離開這裏,可是豐芽帶著剩下的人堵住了洞口,手裏還綁架著一個人質,“再磨嘰,下一個被咬的人就是你了。”
豐芽不為所動,她身邊的女人竟然也十分忠誠,雖然害怕卻沒有挪動腳步。這些女人還沒有生育過,因此免於被咬,但這保持不了多久。
那些看不到的嬰兒亡靈正在撕咬地上的屍體,咀嚼撕扯的聲音在山洞裏回響,所有人都聽得心裏發毛。
我看著豐芽,不知該敬佩她,還是該怕她。她是當過母親的人,她能看到那些對父母怨念極深的嬰兒亡靈。而且她的女兒阿梅,正倒在地上,身上又七八處血窟窿,倒在地上,被嬰兒亡靈撕扯著。
換做別人,看到這樣的場麵,就算不崩潰,也總該有幾分變色吧。可豐芽麵不改色,仍然笑吟吟的看著阿悄。她是不會輕易死心的,也許那些倒在旁邊的女人對她來說,隻是一將名成萬骨枯的炮灰吧了。
她抓住了阿敏的脖子,掏出了短刀,突然一下紮在阿敏的手臂上。這一下猝不及防,我們所有人都差點驚叫出聲。
“你不是個能硬起心腸的人。”豐芽老於世故,一眼就看出了阿悄的弱點,“帶我去禁地深處去,否則,我死也要拉阿敏陪葬。”
阿敏和阿悄從小一起長大,後來一起嫁給了林佑,但仍然相處和睦,兩人的感情可想而知。為了讓林佑和阿敏逃出去,她不惜自己割開自己的脖子,這份情誼讓我和趙軍都汗顏無地。
阿悄身形一晃,緊緊地抓住了林佑的胳膊,好像林佑是她最後一點依靠。林佑看著阿敏,又看看阿悄,他的心裏同樣糾結無比。
阿悄咬著下唇,不得不做出一個艱難的覺得,是把禁地暴露給野心勃勃的豐芽,還是救下和自己一直長大的朋友。
山洞裏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隻有嬰兒亡靈的撕咬聲還在回蕩。
“好,我帶你去神壇。”阿悄終於開口了。不得不說,我竟然跟著小小的開心了一下。雖然這和我想象的有些不太,但總算是可以進入禁地深處了。
豐芽也露出了笑容,鬆開了阿敏,讓身邊人幫阿敏包紮好傷口。但她還牢牢控製著阿敏,短刀始終不離阿敏左右。她笑著對我說道:“劉大師,你最後別讓你的女鬼朋友打歪主意,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我拿短刀的手不會抖。”
我不得不佩服豐芽,這臨危不亂,還能反敗求勝的人物,確實是個勁敵。
阿悄掙脫了林佑的手,晃晃悠悠地走向了水池,她手上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先放在腹部,然後高舉過頭頂,像是表示,願意把生育能力獻給神明。
她一步步走進水池裏。這個過程和我上次見到的有些相似,那一次阿梅把自己的兒子舉過了頭頂。
阿悄越走越深,逐漸沒過了頭頂,水池中的水忽然翻滾了起來,水位迅速下降進入禁地深處的洞口被打開了。阿悄全身濕透地倒在地上,林佑急忙跳下去扶住她。我和趙軍緊隨其後,豐芽也帶著阿敏跟了下來。
就在這時,山洞裏的撕咬聲,忽然停了下來。一陣陣尖銳的磨牙聲,開始響起。陳筱雨停在半空中,同樣身為靈魂狀態,她可以將眼前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她見過太多不可思議的情況了,但從來沒有太過驚訝,但此時她的表情卻異常吃驚。她看著前麵喃喃地說道:“那些嬰兒亡靈過來了,數量多到數不清。”
出了陳筱雨,在場活著的人當中,隻有豐芽是當過父母的人,她同樣能夠看到眼前的情況。一向臨危不亂的她,這是竟然慌張起來,推著阿敏向前跑去。
擋在我們身後的幾個苗族女人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可是她們卻看不到那些亡靈。隻聽一聲慘叫,一個女人捂著脖子上的傷口,倒在了地上,接著她的身上不知爬滿了多少嬰兒亡靈,身體如同被白蟻啃食一樣,迅速變成血肉模糊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