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哥之後,我讓趙軍先來,他受傷比我重。老頭扒開趙軍的衣服,發現他腰上豁開了一個大口子,觸目驚心。我們也看得咂舌,這趙軍有說有笑,想不到受傷這麼嚴重。
老頭清理了趙軍的傷口,然後給他縫合,趙軍還沒心沒肺地說道:“老先生,你縫得漂亮點兒,不說縫出來個圖案,起碼也對稱點兒,我就腰上的肌肉漂亮。”
老頭也笑了,說道:“後生,你湊活一點兒吧!就你這兩塊肉,能補住就不錯了。”
張敏幫楊哥掛好了輸液管,又來看我的傷口。我小腿上的傷口是槍傷,張敏有點抓瞎。我對她說道:“你先看看青池吧!”
張敏無奈隻好先去看青池的傷口。一直被仍在角落的李誠銘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看到身邊的情況,虛弱地哀求道:“大夫,大夫,我……我快不行了,你給我看看。”
老頭幫趙軍縫合好了傷口,讓我們把李誠銘抬到桌子上,林佑不幹了,對老頭說道:“先給他看。”他指著我。
老頭抱起了胳膊,對我們說道:“病人有輕重向後,他比你們的頭頭受傷更重,他應該先治。”
林佑還要爭論,我卻按住了他。老頭是個公道人,還真有點醫德。我對林佑說道:“老先生說得不錯,我等一會兒死不了。”
林佑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李誠銘扶到了桌上。老頭拿出手術刀割開了李誠銘的袖子,先從胳膊上取出一枚子彈。李誠銘嘶啞咧嘴,疼得大叫。林佑不得不在旁邊幫忙,把李誠銘按住。
我在旁看著,心裏的疑惑更重了。這個老頭手法熟練,顯然經常處理這類傷口。這是一艘什麼樣的船,不但有黃色和黃書這樣的奇葩乘客,還有一個經常治療槍傷的醫生?
李誠銘身上取了來兩個彈頭,雖然都不在要害部位,但李誠銘卻已經痛暈過去。李誠銘被抬了下去,才終於輪到了我。
我坐在一張椅子上,抬起了受傷的腿。老頭割開了我的褲管,看到了我的傷口。他額頭皺成一團,對我的傷勢感到十分棘手。
“小後生,你這個比較麻煩,子彈正好打在神經附近。不知道有沒有打斷神經,如果現在動手,說不定你以後就瘸了。”老頭摸著稀疏的胡茬說道。
“那我們把他送到醫院去。”張敏和林佑聽到老頭的話都圍了過來。
“來不及了,等你們把他送到醫院,這兩個神經也壞死了。”老頭重新拿起手術刀,“我就是跟你打個招呼,要是取出來子彈,腿腳落下毛病,可別怪我。”
“你就是想推卸責任。”林佑叫道,“你這個庸醫。”
老頭把手術刀一扔,氣呼呼地說道:“不治了,不治了!”
張敏也跟著緊張起來,跑到艙門口叫道:“我要見你們船長。”她回頭對我說道:“現在聯係直升機,一定能把你送到醫院的。”
我朝張敏和林佑一笑,說道:“老先生都把話說清楚了,現在周圍隻有老先生這麼一位醫生。我相信他。”
老頭嘿嘿一笑說道:“小後生倒上看得開。”說著又拿起了手術刀。我算看出來了,這個老頭嘴硬心軟,心腸不壞。
張敏在旁打下手,老頭聚精會神地做起了手術,林佑看得握緊了拳頭,就差加油呐喊了。我咬緊牙關,既沒有用麻藥,也沒有喊出聲。
半天老頭把一粒帶血的彈頭扔到了消毒水裏,擦擦手說道:“現在看問題不到,你恢複兩天,如果腳趾頭有感覺了,說明就全好了。”
“如果沒有感覺呢?”林佑問道,他和張敏比我還緊張。
“殘廢了唄!”老頭收拾了東西,走到艙門口,被張口結舌的張敏和林佑仍在了腦後。艙門打開,老頭離開後,又有人把艙門關上。外麵至少有兩個人在把守。
過來一會兒,就有人送來了食物和水,甚至還有水果。我們幾個都是又累又餓,火急火燎的飽餐了一頓,然後都找了床鋪或角落睡了下來。這一覺就睡到了晚上。
船艙裏隻有一盞昏暗的燈泡,照得船艙裏十分昏暗。我睡得似夢似醒的時候,忽然看到船艙裏飄著一個人影。我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可再去看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了。
這一驚,讓我徹底清醒了過來。我坐起身,發現其他人都睡得真香,我不想打攪他們,慢慢站起來,爬到船艙上圓形的玻璃窗向外張望。
海神號還在航行,船邊上有兩個人扶著欄杆抽煙,像是兩個水手。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說道:“這兒就交給你了,我回去眯一會兒。”
我悄悄察看,發現說話的男人,把一把槍交給了另一個男人,然後轉身離開了。這果然不是一艘普通的漁船,不但有水手在船邊巡邏,還有槍支傍身。我不得不猜測,那個混血的亨特船長,說不定也是為了幽靈船而來的。
隻是,亨特決不是個陰陽師,這個我一眼就可以確定。
我正在觀察的時候,趙軍也醒了過來。我便招呼他向外看,趙軍眯著眼說道:“我估計這艘船上的水手不超過二十個,槍支應該也不多。如果我們能搞幾把過來,劫持整個漁船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