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暈啊。”鍾淼點點了前麵人的肩膀,那人像沒反應的終結者2號,手握的自行車如同開著沃爾沃迎著風一路向前。
坐在學校裏的小診所裏,周疏對著壯實的護士從放滿冥鈔的包裏尋飯卡時候不小心掉了幾張紙錢在地上,弄得本還算嘈雜的候診室急凍的鴉雀無聲。各色人等都在想著這人到這裏幹嘛,難道因為醫患關係的不滿來鬧事?死了人來撒紙錢的?可後麵帶著個風一吹就會倒得姑娘,這全武行怎麼開場?
而坐在一旁的無所事事的保安隻好把手中的報紙放下來站起來警戒著那女生會不會把包一扔哭天搶地。
可周疏隻是局促的把掉到地上的紙錢胡亂的塞到包裏後,滿頭大汗的問:
“同學,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沒病的。”鍾淼悄悄的皺起眉頭。
這場對話的開頭就確立了這兩人之後每一件事情都會雞同鴨講的局麵。
“可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隻是在發愣啊,沒中暑。”
“醫生要問的才能給你看病啊。”
“同學,姓名,年齡。”坐在一旁的醫生忍不住用筆點著那質量極差的處方簽,墨水在上麵暈成一坨一坨,像極了藍色的黑雲。
“醫生對不起,能不能告訴我衛生間在哪裏。”鍾淼第一次字正腔圓的說出話。
“倒是是看病還是上廁所。下一個。”那醫生扔掉揉成一團的處方簽,朝左指了指,頭也不抬。
鍾淼就著陽光再次四平八穩的走出學校小診所,全身髒兮兮的站在樹蔭下喝放在包裏那瓶已經沒涼氣的可樂,看著一群群學生走過來擁抱過去,草坪裏盡是一些親吻的少男少女,空氣中的荷爾蒙直衝雲霄。
她從來就不是這學校的青春年少的花季少女,隻是借故來這所大學的圖書館查閱一些資料罷了。被自行車製造的一場偶然大可不必去那隻會開阿莫西林的校醫院弄些是是而非的藥來扔掉,再說暴露年齡。不過那莽撞的家夥“同學”,“同學”的叫,作為一冷淡的麻醉科醫生心裏還是有少許欣喜。
不知那家夥包裏放些紙錢要幹什麼壞事。關於周疏,在當時的鍾淼心裏就隻留下了模糊的紙錢加狼狽的身影。
而提著鍾淼髒外套的周疏在學校小診所門口愣了五分鍾才明白那表情淡淡的女生借著尿循跑掉了。
不得其解的她隻能又騎著她除了鈴鐺不響全身都響的自行車慢騰騰的往公墓駛去。
在導師寂寞的墳前,周疏一邊燒著紙,一邊思緒萬千任意識流流向任何荒謬的地方,比如:
她為什麼跑掉呢?肇事者都還癡癡等著她呢。。。
難道她是偷渡客?可這是中國哎,每個人都想渡出去的國家?
難道她不是人?可發綿羊音的都在舞台上活得好好的?
難道她是外星人?變形金剛都能變成雪佛蘭,那這外星人就不能變成福特麼?
這個她,全是那美麗又不知姓名的鍾淼。
導師說,雖然花朵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生殖器,但是使我們迷惑的隻有人類自己的生殖器而已。後來我在他PPT的標簽上見著“同類尤甚”。不禁點頭五百次以上。
2000年的最後一夜,窗外煙花撒漫天的時候,鍾淼赤摞的坐在周疏的腿上,麵色桃花,吐氣如蘭。而周疏則高難度的擦拭著潮濕的玫瑰。
“為2000年最後一夜的做僾幹杯。”
“最後一次還沒做。”鍾淼看了看表,神情嚴肅。
“還有十五分鍾而已,做一次前戲就不止。”╩思╩兔╩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