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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我的寶貝】by易白首 (完結)

霍加狓

清晨的時候,天還沒亮就陰下來,有悶雷滾過。風從開著的窗口吹進來,撩動窗簾,發出沙沙的聲響。

蜷在床上的顧若斯被雷聲驚醒,覺得後腦勺那裏風吹得涼颼颼的,閉著眼睛把身上的被子往上裹了裹,並不打算起來。

這麼多年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在工作日的早晨,能賴在床上睡覺的。

這個時間,公司裏那幫眼高手低心比天齊的男女白領們,指不定在怎麼暗爽呢。托了那個紅毛綠眼的洋鬼子的福,平日裏像個驕傲的小母雞一樣趾高氣揚的顧經理,就這樣被毫無征兆的解雇了。

而禍不單行,相交多年的男友選在如此恰當的時候提出了分手。不僅僅是提出,還用實際行動作出了詮釋。顧若斯銀行戶頭上這麼多年來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數字,一夜之間清空歸零。

當時買房的時候是兩人一起交的首付,而男友發揚精神並沒有要求寫自己的名字,顧若斯一時感動便把自己戶頭的密碼告知。而如今他帶走的數字,早已數倍於當時的房款。

女人,總是容易感動,而且喜歡在不恰當的時候心軟。

腿蜷得乏了,連著腰都是一片麻。這是典型職場人缺乏鍛煉的症狀,平日裏忙碌時不覺得什麼,一旦鬆弛下來,後遺症全來了。顧若斯試探著慢慢伸直了腿,換成仰躺的姿勢。這下風吹在了臉上,濕漉漉的額頭瞬間變得冰涼。

一夜的噩夢,裏麵全都是猙獰的麵孔,捶一下床,胳膊被反彈了一下,真是廢了,連發泄都有氣無力。腦子裏昏昏沉沉,什麼都在想,什麼也想不起來,熬了一會兒,又睡過去。

再一次醒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顧若斯身上的被子緊了又緊,還是不能抵擋那一陣陣襲來的寒意。頭上好像戴上了孫悟空的金箍,又不知誰在念動咒語,一陣緊似一陣的痛。嗓子裏充斥腥甜的味道,顧若斯裹著被子爬起來,腳踩著棉花飄到洗手間,頭伸在洗臉台前幹嘔。

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電子體溫計上清晰的顯示38.8這個吉利的數字卻不能讓顧若斯感到愉快。她知道自己開窗睡覺感冒了,多年獨自生活的經驗告訴她,她必須到醫院去。

那點可憐的虛榮讓顧小姐到現在還不能放開,掙紮到鏡子前,把自己收拾到一個能看的程度,換上軟底鞋,東一腳西一腳幾乎不能成直線的往電梯而去。

開車需要保持清醒,而打車則要冒雨步行三四百米的距離到小區門口,權衡一下,顧若斯選擇給物業打了一個電話。一會兒就有一輛打著頂燈的出租車開到大廈門口,顧若斯勉強對那個殷勤的物業人員擠出一個笑容,婉拒了他提出陪同的好意,拉上車門,報出醫院的名字,就癱在了後座上。

掛號化驗拿藥打針,掙紮忙碌了五個小時之後,顧若斯揉著手背上的一片青紫又晃出醫院的門診大樓。雨停了一陣,現在又悶著要下,因為沒帶傘,顧若斯考慮要盡快到門口那裏的出租車等候隊那裏去。這個時候的雨,要下便是急的。

已經是半夜,雖然大樓的燈開著不少,還是免不了醫院晚上那種特有的瘮人的氣氛。寬寬的水泥路上一片一片的水窪,反射著燈光,格外清冷。顧若斯走在上麵,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路的兩旁隔一段就有那種原木製的連椅,白天供病人和家屬們休息。現在這個時間當然是沒有人的。遠遠的顧若斯就發現其中一張椅子上有一堆東西,逐漸走近,看清是手術室專用的那種藍不藍綠不綠紙不紙布不布的無菌手術服,還不止一張,亂糟糟的好幾件疊在一起,包著一團黑乎乎的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