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剛過,熊府便張燈結彩,大辦喜事了。
熊葦雖然開始的時候有點別扭,慢慢也想開,再說容氏她也很喜歡,就開開心心的幫老爹張羅婚事。大喜的當天,從一清早的接親,到家裏的宴席,熊少爺樂得滿麵紅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娶親呢。
一直鬧騰到晚上,熊府裏麵還是賓客如雲,推杯換盞喧鬧不絕。突然,熊家大門闖進來一幫人,也穿著紅色的吉服。為首的一個人粗聲大氣的嚷嚷,
——本朝新科探花郎趙公子大駕光臨,叫你家主人快出來迎接!
話音未落,趙雲逸穿著嶄新的官服,從外麵進來了。
站在主賓席裏敬酒的熊葦端著杯子愣在那。
探花郎。
趙雲逸果然不負眾望,高中探花,成了舜州百姓引以為榮的模範。喜報前幾日就送到了趙府,繼而轟動了整個舜州,熊葦在外麵也聽說了,不過她怕群粲知道,回家隻字不提。
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
——在下給熊掌櫃道喜!
——同喜同喜!趙公子,快請進,喝杯喜酒吧。
熊遠壽不卑不亢的邀請他。
——嗬嗬,我此來可不是為了喝喜酒,當日我去趕考之時,鬱夫人,哦不,現在該稱呼熊夫人,曾許下諾言,待我衣錦還鄉,便答應我和鬱小姐的親事。
真是不要臉到極點!什麼時候答應的你啊?人家明明說的是到時候再商量。可是,看趙雲逸,這時候正是春風得意,麵如冠玉,目比燦星,鮮豔的官服襯出一張英氣勃勃的麵容。乃是前途無量的得意兒郎,跟群粲真是再般配不過了!再看看自己,為什麼覺得這麼不高興呢?
喝喜酒的人們都圍上前看新科探花,沒人顧上不高興的熊少爺。新郎熊遠壽思忖了一下,對趙雲逸道,
——小女能得探花垂愛,不勝榮幸啊。可今兒是我熊府大喜,匆忙間恐怕招待不周,辱沒了探花爺的顏麵。不如就請探花明日再過來,我和拙荊商議妥當,再給探花一個明確的答複吧。
趙雲逸想想,確實是自己來得不是時候,看眼下這忙亂的場麵,也不適合商談正事,就把提親暫且放下,接受熊遠壽的邀請,進門來喝喜酒了,順便跟未來的泰山套套近乎。
熊葦看著想著,心裏難受,又不好使出來。本來就劣勢,人家現在是探花郎了,更惹不起,酒杯往桌上一扔,跑出前廳去了。
一直到宴罷,都沒人發現,熊家的大少爺不見了。
賓客散盡,新人入了洞房之後,想看看熊葦怕她喝多了嘔吐什麼的群粲找遍每個角落,也沒看見熊葦的影子。
想了想,又往後院跑去。
柴房裏麵透出隱約的光,群粲跑的氣籲籲的,推門兩下不開,一時急了,抬腳一踹,
嘭!
本就不是很牢固的門應聲而開。
熊葦抱著她的大黑狗炭頭,斜靠在稻草堆上,正在那抽抽搭搭哭的帶勁,被猛然的破門聲嚇了一跳,立刻收聲,傻愣愣的扭頭看著站在門口,穿著繡金紅衣,神采爍爍的鬱群粲。
群粲微喘著氣,看著她說,
——叫你狗熊,你還真窩囊給我看啊?
熊葦兩個嘴角努力的往下撇著,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子,吸了吸鼻子,嘟囔著說:
——我哪裏窩囊了?
——不窩囊你躲在這裏哭什麼?
——你要去嫁給別人了,我哭一會也不行啊?
——我嫁人你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