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慢慢的過,好像還沒有感覺到時光的流逝,一眨眼,幾十個日夜過去,屋外已經白雪皚皚,除夕將近了。
火車站上,幼薇給君苒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又把手心貼在女孩凍紅的臉上給她取暖,好多話想說,最後卻隻凝成一句“到了記得給我打個電話”。君苒點點頭,又狠狠抱了抱眼前的女人,然後就在火車的汽笛聲中轉身踏上了歸家的列車。那勢頭,怎麼看都有些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味道,心裏應景的奏響了悲壯的歌。
君苒打定主意這次回家要和父母出櫃了,不過她沒告訴幼薇,更沒有讓幼薇和自己一起回去。她怕幼薇在身邊的時候自己會變得更加膽小,更怕父母無法預料的怒火會殃及幼薇。
所以在車窗裏,看見站台上的愛人慢慢縮小成一個點,最終消失不見的時候,君苒心裏反而升起了一種莫名的驕傲。這個年注定要過得不平凡,窗外大片的白雪印在眼裏,白茫茫地蔓延到天際。
到家的時候,一踏進家門就聽見廚房裏傳來菜刀砍在案板上各種叮叮當當的聲音,客廳裏的人聽見門響回頭來看,看到君苒那張詫異的小臉時,立馬有人顛了小碎步跑過來一把抱住。
“哎喲喂!寶貝孫孫,想死奶奶了!”
“爺爺奶奶……你們今年回來這麼早呀……”君苒半天沒愣過神,她遠在北海道的爺爺奶奶往年不是非得除夕前兩天才回國麼?
“哎呀!君君!你回來啦!你爺爺奶奶剛到的,快陪著喝喝茶吃點東西。”君苒的媽媽從廚房裏探出頭來,笑得跟朵花兒似得,手裏還拎著一把閃亮亮的菜刀。
自上次和幼薇綾乃一起去北海道之後,君苒就再沒見過兩位老人家了,現在看著兩位老人,還是精神氣十足的樣子。
“晚上你姑姑叔叔兩家人要過來,下午讓你爸帶你出去辦年貨,過幾天咱們一大家子人好好過個年。”謝媽媽的聲音從廚房傳過來,光是聽都知道這位“磨刀霍霍向豬羊”的家庭主婦心情好的沒邊,君苒突然有些害怕了。好像自己要親手毀了這個家的快樂和平靜,愧疚和自責狂風來襲般的將她團團圍住,揪心的很。
謝爺爺披了一件軍大衣,正和兒子,也就是君苒的老爸,圍了一盤象棋奮勇廝殺。這會兒扭頭看見君苒臉色不好,問道:“你這娃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動不動就走神,火車上累了吧?裕子你讓她回房休息休息,下午還有得忙。”
於是武田裕子戀戀不舍地把君苒趕進臥室,轉身要走的時候記起什麼,又走回來悄悄道:“君君啊,你先好好休息,奶奶給你帶了好東西,等你休息好了拿給你啊。”神神秘秘的樣子,君苒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升起一片寒意。奶奶現在的樣子好像白雪公主的後媽啊親……
等武田裕子關門走出去,君苒一頭紮進被子裏,動了不想動了。發了一會兒呆,又哼哼唧唧找到手機。這會兒是午飯時間,打電話給幼薇不會影響到她工作的吧。
電話還沒來得及響就被接通了,君苒先是一驚,隨即心裏生出無數甜滋滋的味道。
“小家夥,到家了?”許禦姐心情不錯,聲音都帶著笑意,還有無窮無盡的寵溺。君苒把頭悶在被子裏笑,含糊不清地“嗯”了兩聲。電話那頭還傳來些敲擊鍵盤的聲音,君苒愣了愣,又爬出來捧著電話問:“你還在公司?這個時候要吃飯了呀!”
幼薇一手握著鼠標,一手在鍵盤上敲著,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中間,歪著頭笑:“上午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順便吃了點東西。”
兩人扯些有的沒的,膩膩歪歪居然也說了半個多小時,直到門外謝媽媽敲門來喊君苒吃午飯,才依依不舍的掛了電話。
下午被拖出去當苦力買年貨,臨近黃昏的時候才拎著大包小包回了家。一進家門,滿滿一客廳的人讓君苒有那麼一點點被嚇到了。叔叔嬸嬸姑姑姑父挨個喊過去,最後看見兩個表弟。一個還隻有十五歲,青春得讓君苒羨慕嫉妒恨。另一個隻比君苒小一歲多,此刻正擁了個女孩坐在沙發角落裏。
君苒沒回過神,疑惑地看了一眼卿卿我我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兩人。那女孩越看越眼熟,瞅了半天——我了個去呀!這不是幼薇在“1988℃”的同事麼!那個百合控齊玥啊!!!
“齊玥!!”君苒脫口而出,隨即就看到齊玥像被電打了一樣哆嗦了一下,回過頭看清楚是誰在叫自己以後,目瞪口呆兩眼發直口吐白沫一命嗚呼……
以上是誇張,純屬渲染效果需要。
“姐,你認識玥玥?”大男孩抬頭總算看到了自家表姐,再低頭看看懷裏傻掉的女朋友,莫名其妙。
“呃……”君苒默默點頭,又狐疑地看弟弟,“她是你女朋友?”已經發展到過年把女朋友帶回來了麼?已經見父母了麼?什麼時候有喜酒喝啊親!齊玥你魂淡!我陽光帥氣才貌雙全的表弟啊!就這麼被你這個百合控勾搭了!情何以堪!
拎了齊玥,君苒借口和弟媳培養感情,二話不說鑽進了自己的小房間。等齊玥回過神來的時候,靠在門上仰天長歎:“世界真小啊!男朋友的表姐居然是主編的女朋友……”
君苒不關心齊玥和自家老弟在一起多久了,怎麼在一起的,有什麼打算,七七八八……那都是別人家的事,她現在隻需要表情猙獰的“威脅”齊玥:“我和幼薇的事,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