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揚手一掌將怒氣發洩在少女冰冷的臉頰上「明明已經沒有繼承精靈王國的責任了!你竟然敢就這樣放棄?你祖先的死顯得可笑,我們精靈卻更顯得可笑!他媽的你們家族都在玩什麼把戲!」
「你根本不明白!不同啊!我和媽媽不同!媽媽沒失控,我卻失控了!」雪依憤然將青鳥推倒在地,身上沾滿泥濘的精靈顯得比雪依更加狼狽不堪。
精靈掙紮著站了起來,立即狠狠的吼回去「不同?有什麼不同?不同又如何!」
「我那知道!隻是壓抑影子已經沒力氣了!」
「你在想什麼就和艾兒.席恩說啊!未弄清楚,未被拒絕之前!我都不容許你死!」手上的木杖隨即施起了強風令少女跌坐在泥地上「這是你迪爾斯家族欠我們精靈的!聽清楚了沒!」
話聲未落,精靈頭也不回舉步離開,將那個倒在泥濘上的少女拋諸腦後。
「氣……死人了。」雪依甩了甩身上的泥巴,搖搖欲墜走回洞穴。
「想什麼……」冷得直打哆嗦,長期的淋雨與精神的虛耗令少女開始意識不清「要說啥?」
腳踏著越來越沉重的步伐,或許隻是幾分鐘,也或許是幾小時,直至見到洞穴的火光,雪依終於忍不住墮入深沉的黑暗之中。
寒冷的身體和刺痛的臉頰不斷向它的主人發出抗議,甚至不讓她有空隙喘一口氣。
「咳!咳!咳!」少女不情不願張開沉重的眼皮,她發現自己回來洞穴了。
「雪依,沒事吧?」艾兒就坐在旁邊,用冷淡的語氣詢問著,最少在雪依的眼中看來像是冷言冷語。
少女慢慢坐起來,搖了搖頭,並沒有正視艾兒.席恩。
「幽藍去找藥草了,黑翼則去了找食物。」輕聲交代同伴的去向,艾兒轉身走到洞口附近,遠離了雪依.迪爾斯「你發燒了,睡覺吧。」
她腫起的臉頰是怎麼了?衣服上的血跡又是怎麼了?
此刻的艾兒.席恩有無數的疑問,但兩人之間若有似無的冷戰,令深藏在喉嚨深處的疑問卻始終沒有問出來。
雪依重新躺下來用毛毯包裹自己,麵向牆壁,卻並沒有閉上眼睛。
咀咒,正如青鳥所說,少女比任何人都清楚,囚禁在自己體內的永遠都會是艾兒.席恩。
以及再怎樣忽視也永遠伴隨左右的影子。
母親得到的救贖,她卻得不到。
惡夢會一一成真,影子漸漸佔據她的身體,然後死於被殺或自殺。
這是失控的迪爾斯之人唯一的結局,隻是道路有所不同,卻同樣的痛苦。
古書記載了無數死於瘋狂的祖先,並且同時記述那一成不變的結尾。
雪依無神的眼睛漫無目的滑過石壁,就這樣不斷的重複著。
「雪依?」不知過了多久,少女站了起來,搖搖欲墜走向艾兒。
艾兒扶穩雪依的身子「快躺下來……你……雪依?」
少女固執地抓住艾兒的衣領,任由整個身子跌向青梅竹馬。
「……很重。」勉強接住雪依,本想將她拉回毛毯內,艾兒卻相反被她拉下來,被逼抱著懷內的人跪在地上。
雪依將整張臉都埋在那熟悉的氣息中,如果真的要離開,就被她的氣息圍繞而死去吧。
真想這樣說……少女不斷咳嗽,卻突然輕笑起來。
「雪依……你燒壞了腦子嗎?」
少女發現黏上這溫暖的懷抱又不捨得說了,咬緊下唇搖搖頭,彷彿話說了出口就不得不死去。
因發燒而微熱的手臂強悍地圈住艾兒的腰身,完全讓她動彈不得。
「放手……你的病會加重啊!」
「……不管。」從懷內傳出悶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