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和單純。而張欞和Susan能在一起這麼多年,其中的愛情可以想見是極深的。

Susan。潘書在腦中回想她的樣子,白膚金發,豐胸細腰,是個美麗的洋妞。她不但跟著張欞回上海,還陪他去拜祭舊情人的姨媽,還微笑著來見愛人的舊情人。她大大方方地說:“潘?你好,我是Su。”她知道潘是誰,但她仍然來見她,神情中沒有炫耀示威,隻有友好寬和。她也覺得她和張欞對不起潘吧,所以才會這樣對她。這兩個人,一個敦厚老實,一個溫柔可愛,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對。

想明白這一點,潘書有了忽然解脫的感覺,她不再會為有人曾經負了她而覺得不甘心,她這下可以徹底忘了那個人,不帶怨恨,沒有傷感。若有機會再次見麵,她也可以像Susan一樣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去拉著她說:“Su,你好,我是潘。”和Susan做朋友一定很有意思。不知道她那天的行為會不會給他們帶來麻煩呢?會不會使兩人產生隔閡?Susan會不會給張欞苦頭吃呢?換了是潘書自己,肯定三天不和他說話。潘書,潘書,你真是又小氣又偏激。

潘書罵著自己,想這樣就對了,早該找個空閑時機仔細想想這一切。不過以前想了也是白想,她怎麼能知道情人間該是什麼樣子的?情[yù]又是什麼?她以前以為媚眼就是媚眼,發嗲就是發嗲,隻要戲弄別人得開心,她就滿足了。她是拿別人發泄她對生活的不滿,她以為她是純潔的,別人都是肮髒的。她確實是看不起那些酒桌上的男人,包括何謂。而陳總對她的坦白,讓她連他也恨進去了。其實她有什麼資格評定別人的所作所為?她守身如玉就高尚些嗎?在她不知道何謂就是何衛國的時候,她是不是把她的第一夜像恩賜一樣說給他聽?她說給他聽的目的是什麼?是要撇清那些謠言,還是想說明她的卓而不群?如果何謂愛她,那他不會在意這個,如果不愛她,那他的在意她又何用放在心上?明明是她自己放不開,卻要何謂來感激。她當時那麼說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是想讓何謂溫柔些憐惜些,還是以此自得?如果她當初和張欞是真心相愛而又有過情事,難道她就錯了?如果兩人因為某些事分手,她又遇上另一個值得她愛同時也愛她的人,那她就不能驕傲地訴說她的純潔了?她在這樣做的同時,是不是給自己也估了價?

潘書想得頭昏腦脹,抬起頭時看見何謂又上來了,她本能地退縮。她還沒有厘清她的思緒,她不知該怎樣麵對他。何謂是做錯過事,但她能夠做他的審判者嗎?如果她不能,誰呢?潘書看著他,愁容滿麵。

何謂不知道她想了這麼些亂七八糟的,但把她的懷疑和不安看得一清二楚。他在她麵前,始終都是個罪人,一輩子隻能忍氣吞聲。他忍耐地歎口氣,柔聲道:“書?”

潘書嚇得麵青唇白。如果將來他都是這樣的心情,他會忍耐多久?要忍耐到什麼程度他才會爆發,才會生厭?到那一天,她又拿什麼來讓他愛她?他要是忽然說,“書,我受夠了,從此你管你,我管我”,她該怎麼辦?

何謂挨著她坐下,握著她的手問:“我包了一輛車,去虎跳峽,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

潘書坐起來,抱住他,問:“何謂,我到底哪裏好,值得你這麼對我?”

何謂答不出。他隻知道她是他的包袱,他心甘情願背負起來,打算走完一生的路。

做別人的包袱,有什麼意思?她是連靠姨父的關係都不屑的人,她再不濟,這點驕傲總是有的。愛是最最奢侈的東西,強求不來,錢買不來,負罪感就能贏來?這樣的愛,是不是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