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掌櫃不言語了,邵塵到底年輕氣盛,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拍案而起,吼道:“你竟然叫我造反!”
“爺,小聲點!”二掌櫃上前一步拉住邵塵,並且看了看門外,趙玄的影子正立在外麵,這才放心,他道:“爺,這是邵管家決定的,小的隻是負責送信。”
邵塵冷笑道:“你能說你一點都沒有參與謀劃?”二掌櫃臉色一變,倏然又恢複了正常,道:“爺,整個事情十年前就定了下來,您就不要再固執了。”
“十年前!嗬嗬,很好,你們那麼早就在謀劃,隻有我一個人不知道,現在卻要我來造反!你們知道你們這樣會給國家和百姓帶來多大的災害嗎!”邵塵忍不住把案上的書扔到地上,二掌櫃往後一退,神色自若道:“爺,當年老爺死的時候,怎麼沒有人念著老爺的好?若不是邵氏的門人一直記著,老爺現在連個像樣的墓都沒有!”
邵塵怔怔地坐了下來,她可以想見父親被殺,邵氏被滅門的慘狀,那種仇恨好像埋藏在血液裏,一下子被喚醒了,胸口的雪清玉也在這仇恨的怒焰中慢慢地發熱,她呆呆道:“可是……你們叫我和澤國合夥,共謀楊氏政權,這是對風國的背叛啊……”
二掌櫃看了看邵塵為難的模樣,他知道邵塵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他緩緩道:“爺,古人雲,忠孝不能兩全,您要是不報家仇,就算是盡了忠,也有人會瞧不起您,因為您的父親是風國的反臣,您若是報仇,至少天下人都認為您是個孝子……”
“話說回來,邵氏一門,確實苦啊……”二掌櫃揉揉澀澀的眼睛,垂下頭不讓邵塵看到自己眼睛略微地發紅。邵塵沉默了半晌,才有氣無力地揮揮手,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一頂小轎子從高高的宮牆下經過,門口的侍衛攔住了轎子,問:“何人?”轎邊的一個侍女走了過去,瞪了兩個侍衛一眼,道:“你們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兩個侍衛定睛一看,又往轎子裏看了一眼,忙扔了手裏的兵器,跪倒地上叩頭道:“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平身。”楊洛兒的聲音從轎子裏傳來,兩個侍衛恭恭敬敬地退到一邊,星兒手一揮,道:“起轎!”四個轎夫穩穩當當、整整齊齊地抬起了轎,四平八穩地往宮中走去。
勤政殿上,身著龍袍的楊政拿著一遝紙,正蹙著眉頭思考著,楊洛兒踏進來的時候,太監剛要通報,楊洛兒把食指放到口中,道:“噓,你下去吧,本宮自己去見父皇。”
“兒臣拜見父皇!”楊洛兒盈盈地行了個禮,楊政一聽到小女兒的聲音,剛才還沉悶的心情一下子被掃清了,他站起身來迎下去,握住楊洛兒的手,左看右看,心疼道:“洛兒,你的臉色還沒有完全恢複,早知道朕就不讓你回來,自己去就行了,讓你跑了這一趟,累了吧?來來來,快坐下!”
楊政強拉著楊洛兒坐到自己的龍椅上,楊洛兒忙道:“父皇,萬萬不可!”
“誰說不行?這是朕的天下,朕隻要說一句話,誰敢說半個不字!”楊政挑起眉毛,把楊洛兒強製按到椅子上,楊洛兒無法,加上身體確實受了點風寒,不太舒服,便坐了下來。
楊政看到女兒坐好了,也坐到她旁邊去,拿起一疊卷子,遞到楊洛兒的眼前,道:“洛兒,這是今年科舉考試的十甲,你看看吧。”楊洛兒推開,道:“父皇,女子不能幹政,還請父皇恕罪。”
楊政看到楊洛兒神情一副嚴肅的樣子,心知這個女兒從小就倔強,知書達理,頗有君王之風,若她是個男兒,自己早就把王位傳給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天天為了兩個不成器的兒子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