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級台階的斷塵,笑靨如花,“你來了。”
“來斬斷一切。”斷塵微笑著回應,好象回到她們的最初。
“我坐著等你可好?”說著,念蝶當真在石凳上坐下來,渾不在乎身後的長劍直指後心。
斷塵忽然覺得哀傷,她點點頭,好象失魂一般拔出雙劍,雙眼所望之處好象遠在天邊。“今日聽不到你的簫聲,……不過回去聽更好,沒人打擾。”
熬烈捏碎手中的酒杯,“你就不怕我殺了她?別不識抬舉!”
斷塵眼神飄回,在眾人眼裏隻覺得她身形一抖就消失無蹤,而她的人已攻到熬烈的麵門。三十三隻幻蝶激飛而出,其他人根本無法接近他們。
冷逍見父親久戰不下,推開霜靈子長劍架在念蝶頸上,才要發喊,隻覺眼前白影一晃,話卡喉嚨裏,回神時手中的分量變輕,低頭一看,長劍已然碎成十幾段,正自掉落。姬無傷遞出長劍,叮的一聲響過之後,斷塵身影飄遠又和熬烈鬥在一起。
冷逍坐倒在地,念蝶好象什麼也沒發生一般,眼睛追隨著那個白色身影不曾離開一刹。
“蝶宮主。”姬無傷提起長劍,召喚死神。
念蝶轉頭,一柄劍迎麵刺來,隨即劍停在半空,斷塵的劍已經貫穿姬無傷的後心,隨即長劍消失,姬無傷倒在念蝶腳邊。
念蝶看著他逐漸失去意識的樣子,淡淡說道:“你又何苦如此?”
而斷塵看也不看一眼,隨手殺死冷逍,一個翻身使出“新月倒懸”攻向熬烈,根本不給他任何喘熄的機會。
熬烈再也支撐不住,一劍剖開自己的胸腹,斷塵後退,正自不解,一條紅龍從殘破的身體裏衝出。原來是他是舍棄了借來的人身顯現原形,真正的冷哲早在被他附身的時候就死去了。
斷塵看著天空的紅龍,長袖一揮,三十三隻幻蝶猶如射出的箭一般追去。
就在龍被困在群蝶之中的時候,兩個手握透明長刀男子從空中出現,隻是隨手一擲,長刀刺入龍脊,紅龍在雲中翻騰著跌入山下湖中。
兩名突然出現的男子走到她們麵前,拱手說到:“此龍須上剮龍台,還望兩位賜予。”
“你們是誰?”
兩名對望一眼,青冠青衫的男子說道:“在下青冠公子程不憂,這位是我義弟銀衫太子熬棠。”才說到一半兒,這名男子突然嗤笑出聲,“糖糖,別讓我一個人說啊,你平時不是很能說麼。”
“都說了不叫我糖糖!”熬棠一記手刀揮出卻打空了,臉漲得紅紅的,看來這個綽號讓他頭疼不已。
“哎呀,在恩人麵前還這麼胡鬧,豈不讓人笑話。” 程不憂微一側身避讓過去,嘴上還不饒人。
“到底誰先胡鬧的!” 熬棠一拳打出,被程不憂合掌收緊,動彈不得,“讓兩位見笑了。”
“我們是你們的恩人?”念蝶依著斷塵勉強站起來,她從來不認識他們啊。
“時候到了您就會知道的。” 程不憂說完,帶別有深意的微笑深深一揖,此時的熬棠終於擺脫他的牽製連連甩著被攥疼的手。不等他回神,程不憂已經拉起他化去身形。
念蝶脫下龍甲拉住斷塵的手,望進她一雙眸子的深處。
斷塵端詳著念蝶那隨風揚氣的發絲,覺得輕鬆好多,這些日子以來,好象有很多很多這樣的看不見的細絲纏繞的在她身上,她不理不問,等到她覺得難以脫身的時候她突然就明白了,她早就被綁在了眼前的人身邊,不管她走到哪兒,總有一根堅韌無比的絲扯著她的心,讓她不能忘,不可忘。她不想逃了,所以她回來了。
“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念蝶微笑,就好象眼前的人是個出門太久終於肯回家的孩子。
霜靈子拾起長劍指向眼前的兩人,嘶口出聲,“為什麼不殺我?可憐我麼?!”那是隻有哭了很久之後才會出現的暗啞聲音。
她等著斷塵回頭,念蝶很是不忍,輕拉斷塵的衣襟。斷塵抱起她還是沒有回頭向台階走去。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霜靈子一口氣喊了十幾遍,劍尖顫唞的厲害,山穀回蕩這份絕望,她頹然跪坐在地,喃喃地說著:“為什麼你看都不看我……”
斷塵停住腳步,“因為你不是她,是你自己。”
霜靈子聞言抬頭,兩人的身影在她的世界裏開始模糊,“你走吧,你走吧,我下輩子還要和她爭。”她知道斷塵聽不到,她隻是說給自己,說給自己的靈魂!
十六、斷塵和念蝶
念蝶問斷塵我們要去哪兒,斷塵說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念蝶忽然就想到了一個地方。她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瑤池。
當她坐在曾經熟悉的水邊時,她說:“那時候我在想,如果我是隻蝶就好了,可以和你一起自由自在的飛。”
斷塵則說:“那時候我希望自己是人,就可以和你一起……”說到這兒她就臉紅起來。小時候念蝶會給她洗澡,她懂事後就自己洗澡睡覺了。“你養大我,我還沒照顧過你呢。現在正好。”
兩人在水邊呆了很久很久,直到夕陽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