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界域之戰是因巫族而起。”沐卿歿的目光看向遠方,那悠遠深沉的目光,讓人看不懂。
“不是因九月神族而起嗎?”
沐卿玨覺得納悶極了,他說的就好像是親眼見證了界域之戰發生的經過。
“有時候,一個預言就可以引發一場毀天滅地的戰亂,這一點,子玉不是早有所感了嗎?”沐卿歿將視線移回沐卿玨的身上,略有感觸道。
沐卿玨沉默了,他想起來天羽城之劫,便是菩提大師的一個預言引起的,所以巫族被屠族,是被報複了,而報複巫族的人,極有可能是界域之戰有幸存活下來的九月神族的人。
沐卿歿見他神色,便知他基本上想通了,便轉身走了。
沐卿玨看著昏迷不醒的少年,輕輕歎了一口氣,與那一族之人作對,無疑是自尋死路啊!
沐卿玨將少年抱回了君子居,替他療傷。
原本少年因為插手了綠嬈與箜檠太子之間的事情,被天道責罰,遭到反噬身受重傷不說,現如今更是修為盡毀,若是想修神,真的是舉步維艱了。
三日後,少年醒來,整個人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去向沐卿玨告別了。
“你要走?!”沐卿玨放下手裏的醫書,近幾日他一直都在找替他徹底治好被咒法反噬的傷害,而他大傷未愈,便急著告辭,莫不是……
“我在此麻煩嫡長四公子多日了,現下實在是該告辭了。”少年拱手道。
“你的命,是本公子救回來的,你現在又要出去送死,可問過本公子的意見?!”沐卿玨雙眼一挑,語氣一厲。
“嫡長四公子誤會了,我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我也很惜命,我還有我的使命需要完成,必須離去。”少年執著道。
“使命?”沐卿玨走下玉石榻來,來到他身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倨傲鄙夷的望著他倔強的雙眼。
“成神。”擲地有聲、鏗鏘有力的兩個字,有著他誓不回頭的決心,與堅強不息的執著。
沐卿玨眸色一沉,放開了他。
他轉過身,輕描淡寫的說道:“你走吧。”
少年有一絲驚訝的看著他的背影,嘴唇蠕動,最後一咬牙,直接轉身走了。
沐卿玨站在那兒,許久未動,直到日落西山。
他轉過身,看著門外的方向,悠悠歎了一口氣。
他這一生,從未歎過氣。
數月後——天羽城——命宮——
守護在九羽落月燈旁的箜女突然睜開眼睛,並站起身,往外跑去,跑到大殿外,俯視而下。
那人依舊一襲梨花灰衣,戴著從未變過的半截梨花麵具,朝著命宮不緊不慢的走來。
箜女眼眶一熱,俯身跪了下去。
“恭迎先生。”
梨先生路過她身旁時,朝她微微頷首:“嗯。”
箜女抬起頭,看著他走入大殿,偏頭看了一眼九羽落月燈,然後走到大殿之上,打坐閉眼。
一切都好像從未變過,他一直都在這兒從未離開過。
青沐城——沐天主府——
沐卿玨站在空無一人的院子裏,抬起頭,閉著眼睛,任由陽光的照射在他臉上,渡上一層暖洋洋的金光。
他的手無意識的摩擦著腰間的竹中玉,手指心滲出縷縷血絲,被竹中玉吸收。
憶忘法則——回憶中忘記最重要的事情。
曼陀羅華……曼陀羅華……曼陀羅華……
地獄之花。
即是憶忘,那便憶起。
帶血的青光一圈圈的縈繞在他周身,他身上的氣息一下子沉寂下去,仿佛靜止了空氣的流動。
沐卿歿走進來時,看到的正好是這一副畫麵。
他知道他要想起來了。
名震天下的絕天醫,靠的從來都是他的才智無雙。
沐卿玨突然睜開雙眼,眼中青光流轉,驚豔了時光,安撫了歲月。
他周身縈繞的熒光,凝滯了一瞬間,飛快的鑽入了他的體內,補全了那一塊兒的空白。
刹那間,無數的畫麵閃過他的腦海,他眼中的青光流轉的更加炫麗奪目。
“三哥……”
沐卿歿走過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