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說能如此簡單地解決。

阿洛微笑著,甚至帶了一點悲憫的神情:“即使不成功,也隻是讓城民們被沒有殺傷力的水係魔法弄濕一□體而已……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糟了,不是嗎?”

子爵也露出一個笑容:“埃羅爾先生,對吧?不得不說,我被你說服了。”

阿洛往西琉普斯那邊靠了靠,笑容不變:“子爵閣下,我想,我們事不宜遲。”

可能是因為城裏的情況太過危急——幾乎每一個歐羅時裏都有人死亡,而這一切都將成為這位子爵政績上麵的汙點,他沒死去一個城民,他的尊嚴都將受到侵犯。所以,他在短暫的時間裏確定了這個突然求見的魔法師的誠懇之後,就立刻下達了自己的命令——完全拋棄了屬於貴族的那一套無聊的試探和過於冗長的處事方式。

“弗萊安,你領著這位先生去城樓吧……”隨即他又否認了,並且下了最大的一個賭注,“不,還是我親自去。”

這位子爵的決定讓阿洛對他生出了一些好感,是,如果阿洛成功了,的確會給他帶來一定的名望,可如果阿洛失敗——在光明神殿都沒有辦法的前提下對於任何人來說這個可能性其實都很大,他將會因為做出錯誤決策而被當做小醜看待——對於貴族而言這樣的打擊是致命的。他完全可以隻讓屬下的人帶領阿洛過去,那樣無論成敗,他都有充分的機會將罪責推脫——更別說城主府裏遠比外頭來的安全,誰知道這個陌生的魔法師所謂的解決問題不會讓他遭到危險呢?

然而,就在這個艱難的時刻,他選擇了與自己的城民在一起。

很快地,幾個人就來到了城樓上,從城主府中間有一條地下通道直接連接到那裏,這原本是給城裏的貴族用來逃生的道路,現在卻用來讓城主去看望他的城民——從黑暗的地道裏走出,城主整理了自己的儀容,他又恢複了那樣高尚的姿態,與他的仆人、屬下和追隨者們一同登上了城樓。

阿洛站在城主的旁邊,看著對方往後麵退了一步,他知道,這是表示任憑他施為的標誌。

西琉普斯站在阿洛的身側,用一個既能保護著他同時也表現與他親密關係的姿勢,虎視眈眈地看著其他的所有人。血魔化魘之術太可怕了,他不能保證是不是會有什麼突發倩況傷害到他的洛。

阿洛伸出手掌,掌心就出現了一個小瓶子,他這樣從容的態度讓城主對他的信心又增加了幾分。

瓶上的塞子自己跳開,阿洛閉著眼睛,心神動時瓶中就跳出來一顆白色的藥丸,靜靜地懸浮在他的麵前,緊接著,阿洛伸出另一隻手,手心蘊藏著一團湛藍色的光——這是凝實了的水係魔法力。

白色的藥丸似乎知道自己的使命,它一下子跳進了光團裏,並且在刹那間就融化進去,與此同時,阿洛揚起手臂把藍光放了出去,藍色光團在空中迅速漲大,最後似乎在到達了某個極限的時候突然炸開——

整個城市下起了一場大雨,雨水紛紛揚揚,將路麵上所有的人都淋得濕透了,就連街道邊、甚至屋簷下的也不例外。

滿街忙碌著把身上長出膿包的病人押走的傭兵們驚奇地發現,他們之前需要耗費大量力氣才能製服的人居然安靜了下來。在美麗的雨水中,那些人被他們自己挖得血紅的皮膚上傷口漸漸愈合,傷疤也仿佛被衝走了似的消失不見,他們原本淒慘地哀嚎著、臉色扭曲痛苦欲絕,但此時卻變得有了笑容,好像沉浸在一種非常舒適的氛圍裏麵——他們痊愈了。

幾乎是下一刻,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尖叫起來,他們瘋狂地跑到雨水中,仰起頭大口地吞咽著,他們將暴露在雨中,恨不得被淋遍全身——他們突然看到了希望。

子爵當然也看到了這一切,他看著自己的城民歡欣鼓舞,還是覺得自己的決定如此正確,而前麵那個仍然在釋放著大麵積魔法的年輕的魔法師,在他眼裏看來也不再隻是“絕望中透過來的一絲希望”,而變成了他城民和他自己的恩人——也許,他能為這個恩人爭取更大的榮譽……也將他政績上將要被記上的烏黑一筆換一個顏色。他會把這次的惡劣事件變為雙贏。

阿洛所用的,是水係大範圍魔法“暴雨術”,對於普通人來說,凝露丹的效果太強烈,他們沒有進行拓寬的經脈和沒有伐筋洗髓過的體質根本無法承受這種丹藥的衝擊,所以,他用這種魔法把凝露丹稀釋成很多倍,並且利用魔法的效果大麵積地撒到每一個人身上——治療已經被血魔化魘之術侵染的人,也徹底地為沒有被浸染的人做出預防。

西琉普斯所提供的方法和猜想沒有錯,凝露丹果然是良藥。

“洛,累不累?”就在阿洛全神貫注施術的時候,一雙強健的手臂繞過來摟住了他的腰,是西琉普斯。

阿洛把自己身體的重量交給身後的人,微微地笑了笑:“不累……放心吧,這個魔法我的魔力足夠消耗。”

正如阿洛所說,在他魔力的作用下,暴雨足足下了一個歐羅時才停止,這時候差不多所有人都淋過雨了,子爵和他的屬下們在阿洛的示意下伸出手接了雨水喝下,也杜絕了之後會被傳染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