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和流氓之分,病也有個輕重之分。”奚子恩鼻子哼哼。

“你看看診所裏牆上掛滿的錦旗,神醫不是號稱手到病除妙手回春的麼,要不就是你這神醫打了個七八折?”楚懷瑜繼續調侃。

“隔行如隔山,你不懂醫術的哪知道治病的難處所在,你汪爺爺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都一百多歲的人了,代謝功能減弱,器官功能衰退,能把他從黑白無常手裏奪回來,我們就要念阿彌陀佛了。真要是什麼病都能治,那這世上就沒有人會死了,有那本事,我妻子也就不會英年早逝了,多少名醫自己最後不也要到閻羅王那去報到麼。”昝行方一旁麵無表情地對楚懷瑜道。

楚懷瑜被昝行方一說,心裏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耳光,有這老頭在場,千萬別招惹奚子恩,要不然那老頭的眼光就會殺死他好幾回,多少次了,就是吸取不了教訓,真是白癡。

“這罪都是老頭子自找的,誰讓他胡吃海喝四處折騰了,瞧他那架式,好似八輩子沒吃過好東西似的。人活到這把年歲,就應該跟山澗靜潭一般內斂,靜靜地容納,舒緩地流出,老骨頭老心髒的,還能受得了黃河長江般的咆哮啊。你們幾個也一樣,平時也要注意這點。”昝素雲對楚躍夫婦和奚成義汪致遠他們道。幾個年齡排在中間的老人聽了,點頭不已。

“元宵都過去十多天了,大家快回去工作吧,真要有個什麼意外,我會及時打電話讓你們過來的。”奚尊孔說道。

“你這趕人走還是咋的,別聽他的,你們要是沒什麼事,隻管住下,這麼遠趕過來,沒日沒夜的侍候,不是有情有義有孝心的人哪做得到,不像有些個人,家裏人病危,臉都不露一下。”濮夏蓮說完看了下大兒子。奚子東被他媽說得臉一下子紅了,知道她是在埋怨自家老婆盧稚巧沒跟來。

“你要找群眾演員演戲呢,還想把所有親戚叫過來湊熱鬧啊。”奚尊孔沒好氣地道。

“太姑公看上去氣色好多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單位年底留下一大堆的事,我想早點回去,有什麼事爹給我早點打電話吧。”奚子東對他爹道。這十幾天瞧著那楚懷瑜和南世清他心裏就特不舒服,有時兩人間還會流露出些親昵動作,奚子東怎麼看怎麼惡心,實在是念在親戚一場,不好發作,要是自家弟弟奚子恩這樣,早跟他拚命了。

“那是,奚科長是吃公家飯的,咱們不能耽誤他前程,國事要緊,你看人家書記總理大過年的都沒法跟家人一起過呢。”奚子恩熱嘲冷諷地道。

“你哥是忙,行政單位雜七雜八的事哪件不得要應付,你早點回去吧。”濮夏蓮白了一眼小兒子對大兒子道。

“都回去吧,一個個都是飯來張口的,全呆在這還不把夏蓮給累死啊,回吧回吧,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我還一時死不了。”汪玉涵對大家揮揮手道。

“你老人家說話一篙打翻一船人,我可不是飯來張口的,灶前灶後也有我的一半功能呢,不說功高蓋主,至少自個兒的那份口糧算是掙來了。”江美娟笑著對汪玉涵道。

“就是,要不然我哪應付得過來。”濮夏蓮也嗬嗬笑道。

“瞧你那德性,顯擺個啥,不表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楚躍瞪了一眼老是賣弄的自家老婆。

“知道知道,剛說的不包括你,你自己的腰不是治好才不久的麼,別又犯了。我現在胃口好得很,胃口好就死不了,你們別擔心了。”同一屋簷下生活了幾十年,汪玉涵對江美娟的脾性十分了解。

“要不回慶源吧,部隊裏的醫療設備先進點,萬一有什麼意外,也能救急。”汪致遠對他爸道。

“什麼先進不先進的,設備是死的,人是活的,它再先進能有子恩和你媽你舅他們管用啊,我最討厭城裏冷冰冰的環境了,醫院更像個殯儀館,快走快走,看著這麼多人在身邊守喪似的,我心裏就不舒服。”汪玉涵對他兒子微怒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