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覺告訴我應該停止這種危險的思考。
我甩了甩頭,丟下手機,換上球鞋往樓下跑去。
繞著徽居跑了幾圈,出了一身汗,我感覺輕鬆了許多,洗完澡躺在床上卻一直睡不著,輾轉反側了許久,終於忍不住爬起身,在睡衣外麵披上一件毛巾浴袍,趿拉上人字拖去了樓下的視聽室。
一個小時後,在諾曼底登陸的隆隆炮聲中我終於墜入了夢鄉。
這麼枯燥的紀錄片,真不知道燕詳怎麼看下去的……
約定的日子很快來到,下午五點我哥打電話說他到了,在S市南大街一家粵菜酒樓八層定了包間,讓我七點前過去。
我給燕詳打電話,他沒有接,幾分鍾後發過來一條短信,內容隻有一個問號。
我知道他一定很忙,於是發短信告訴他酒樓和包間號,他的回信依然極其簡短,隻有一個字——“好”。
半個小時後,大約是開完了會,他回了電話過來,告訴我今天卡宴和牧馬人都在公司,讓我在徽居等他,他過來接我一起去酒樓。
放下電話我有些緊張,不知道今天的會麵會是什麼結果,呆坐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換衣服。
脫下短袖T恤和短褲,我刻意照了照鏡子,身上的疤痕都脫了痂,隻留下粉色的淺淺的凸痕,燈光暗的話根大概看不出來,但我哥眼力一向極好,想了想還是不敢冒險,依舊換上了長袖襯衫和長褲。
經過一個多月的修養我似乎胖了一點,鏡子裏的人看起來還挺精神,隻是因為肋骨和腿骨沒有完全長好,不能進行大幅度的運動,長期見不到陽光有些過於白皙。
想了想我決定甭管能不能玩兒滑板,從明天起每天中午都在院子裏曬上倆鍾頭,不指望搞成燕詳那樣的小麥色,能黑點兒就黑點兒吧。
幾分鍾後門口響起了喇叭聲,我下了樓,燕詳從車裏伸出頭:“快點,已經六點半了,八點前不一定能趕得到酒樓。”
他今天開的是卡宴,我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位,門還沒關緊燕詳就一個急轉彎倒車:“係上安全帶。”
我照做了,他打開音響放起了羅大佑的老歌,車子疾馳在林蔭道上,明亮的晚霞透過車窗照進來,感覺美極了。
“開了好幾天的會。”他漫不經心地抱怨:“真他媽累,明天能休息了,得好好睡一覺才行。”
我側過頭看他,他的下眼瞼有著淡淡的黑影,眼裏有些血絲,顯然很久沒有睡好覺了,我不禁有些懊悔:“給你添麻煩了。”
他搖搖頭:“不會,連著吃了好幾天盒飯,我也想好好吃頓飯了。”頓了頓又問:“你怎麼會有哥?80年以後不是計劃生育了麼?”
看來他當初隻調查了我媽,沒調查我哥,於是我解釋:“我親生父親去世的早,我媽帶著我改嫁給了我繼父,我哥是他和前妻的兒子,比我大五歲,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燕詳“哦”了一聲,不再說話,過了一會跟著音響裏的曲子吹起了口哨,是《光陰的故事》,很好聽。
到酒樓的時候已經快要八點了,搭電梯上樓,導客小姐帶我們進了包間。
我哥已經等在裏麵了,見我們一起進來微微皺了皺眉,而後微笑著站了起來。
我跟燕詳介紹:“詳哥,這是我哥,王喆,還在服役,年底就轉業了。”
又對我哥說:“哥,這是我的資助人,燕詳燕先生。”
我哥微笑著伸出手:“燕先生,您好!”
青山之夜
燕詳跟我哥握了握手:“久等了,最近有個項目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