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他?”權念東問:“他為什麼救你?”
“不……不知道……”我下意識地搖頭:“我不認識他……”
權念東皺了皺眉,不由分說扯著我的胳膊拉起我:“走。”
我倏然清醒過來,憤怒和仇恨立刻湧上心頭,他殺了我哥,下一步說不準還要殺我,他是凶手,是殺人犯!我從沒有如這一刻般認清過他的真麵目。
我甩開他的手:“你……你殺了他……”伸手擦了擦胸口,看著手上暗紅色的血跡,盡力抑製著眩暈,咬著牙說:“你這個凶手……”
“他還沒死。”權念東冷冷說了一句,再次扭住我的胳膊:“在我沒查清楚前誰也死不了。”
“滾!放開我!”我用力掙紮,目眥盡裂:“你殺了他,你這個殺人犯!”
“閉嘴!”冰冷的鐵管對準了我的太陽穴,權念東一臉的肅殺之氣:“我說了他還沒死。”
麵對黑洞洞的槍口,恐懼感忽然不翼而飛,我瞬間恢複了平靜,冷冷一笑:“開槍,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
“你……”權念東滿麵怒容地盯著我,漆黑的眸子裏全是火,手穩穩握著槍,卻一直沒有扣扳機。
對峙良久,他眼神一軟,收了槍抓住我的胳膊:“別他媽的犯渾,走!”
權念東在工廠的住處是一座兩層的小樓,就在原先關押我的那棟四層樓的東麵,房子大概是工房改建的,層高很高,有點像LOFT。
一樓大廳沒什麼裝潢,通風道和暖氣管都裸 露在外,也沒有什麼奢華的家具,隻在正中擺著一圈沙發,看來空曠而冷清。
我被權念東強拖進了大廳,扔在一邊的沙發上,片刻後阿跳和牛皮跟了進來。
權念東坐在了我斜對麵,慘白的燈光下看起來氣色極差,短短幾天雙頰都凹陷下去,下眼瞼有著濃重的黑影,鏡片下細長的鳳目帶著些血絲,疲憊而蕭索。
“刀片怎麼樣?”權念東問。
“中了兩槍,一槍在左腿大腿上,一槍在右肩,都沒傷著要害,隻是流血過多。”牛皮站在沙發右側,微微弓著腰:“右肩那一槍傷了骨頭,恐怕將來拿槍會有影響。”
“他左手槍法也不錯。”權念東麵無表情,修長手指輕輕叩著下巴:“他醒了立刻通知我。”
“是。”
“你出去吧。”
牛皮出去了,阿跳卻沒有離開,權念東垂著眼簾沒有說話,似乎是過於疲憊,又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權哥。”阿跳踟躕著開了口:“這次的事,我……”
權念東皺了皺眉,抬手阻止了他,低聲說:“你先出去。”
阿跳神色一窒,張了張嘴卻沒有發聲,默默轉身向外走去。
“阿跳。”權念東忽然說:“你的手伸的太長了,我的私事,不希望別人插手。”
阿跳的身形一僵,梗著脖子沒有回頭,說:“是。”接著又說:“權哥,有時候,你的事,就是社團的事。”
權念東麵容一寒,聲音裏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你倒是想的周到……既然你這麼喜歡做主,我的位子,是不是該讓給你來坐?”
阿跳渾身一震,倏然回頭低聲說:“權哥,我都是為了你,為了社團,你要是懷疑我有二心,盡管照規矩處置我好了。”
權念東的眸子精光一閃,薄薄的嘴角微微上翹,笑容裏卻沒有一絲暖意,聲音平淡無波:“你出去吧,我心裏有數。”
阿跳走了,大門“砰”一聲關死,大廳裏陷入了寂靜,隻聽到遠處蒸汽房隱隱綽綽的轟鳴聲。
破曉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