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的是秦婉詞關切而含著愛意的眸子。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握住了垂到臉上的一綹秀發——經曆了那樣的生死,心底裏深藏的感情終於掩飾不住。
他側頭看一邊的唐諍的屍體,忽然,看見死人閉合的眼角,有晶亮的東西閃動。
酒入愁腸,化做相▓
“當時我明明是盡了全力想刺死自己的呀!”她想分辨,然,不能說出話來。
碧玉簪已經被取了出來,喉嚨上包紮著厚厚的紗布,醫生說:可能是一輩子都無法出聲了。她成了一個啞女了,而且是一個曾被強盜擄掠的喪夫寡婦。
為什麼她以白璧之身歸來,但所有人都盼望她死!或許,自己活著真的是個錯誤吧?
昏暗的閨房裏,她掙紮著起身,坐到銅鏡前,用銀梳細細地梳理著漆黑的長發,然後,更仔細地化妝——一切停當以後,顫唞的手指拿起了妝台上的碧玉簪。
忽然,她的手被人從後麵扣住,她意外地轉過頭,就看見那個曾將自己從棺中抱出的緋衣女子——帶著冰冷而又充滿歎息的目光,看著她。
她無聲地痛哭起來,纏著繃帶的咽喉裏發出了輕輕的抽泣。
阿靖看了她半晌,忽然反手握住簪子,“噗”地用力刺入了自己右肩!——血流出,染的緋衣更加鮮紅——謝冰玉驚呆地看著她。
她將碧玉簪從肩頭拔出,血一下子濺了對麵的謝冰玉一身,她這才如夢方醒地跳起來,上去抓住了緋衣女子的衣袖,焦急地想問,卻隻發出“啊啊”的嘶啞聲音。
“在我肩上這個傷痕消失以前,請你保留著它。”
沾滿血的簪子被放入了她的手心,上麵還留著對方體內的餘溫。
謝冰月抬起憔悴的臉,用不解的目光看著這個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奇異女子,卻聽見她繼續說——“但是,我希望你能用它來保護好自己,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自己……”
“——你沒有錯,是這個世間病了。”
緋衣的女子堅定而從容地一字字對她重複:“你沒有錯!錯的,不是你。”
拉著她的衣袖,謝冰玉再次無聲地哭了出來,然而,她的眼睛裏卻閃耀著光彩。
三個月後,聽雪樓。
“真是沒想到,你居然也會做善事。”密室裏,在商討完了正事之後,輕袍緩帶的蕭憶情看著對麵的女子微微笑了起來,反複著手中拿的一隻水晶更漏,語調不知是調侃還是諷刺。
“就象我也沒料到你會同意讓謝冰月真的加入聽雪樓一樣。”
阿靖看著他,眼睛裏也有意外而無法明了的神色:“吸納一個對你沒有任何用處的人加入樓中,這不象你一貫的作風。”
修長的手指握著水晶更漏,蕭憶情隻是含笑看著裏麵細細的沙子如同水一般流動,不語。
“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大發善心,也不是你舒靖容一貫的作風呀~”看著對方一時間被問住的樣子,笑意終於掩飾不住地展現在聽雪樓主平素冷漠的麵容上。
“——既然你都能出手拉她一把,為什麼我不能收留她呢?”
阿靖一怔,忽然低下了頭去,撫著袖中的血薇劍,默默無語。
過了許久,她抬頭,道:“我知道了……冰月對你來說並不是一無可取的——那樣忠貞節烈的女子,至少,她也會對聽雪樓擁有絕對的忠誠。”
“你應該是考慮過這一點吧?否則怎麼會讓她進入收藏絕密資料的嵐雪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