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我以前可從沒想過這世上居然有這麼美的東西。”他沒有說“這麼美的人”,是因為他以把人融入了景中,在他眼裏,隻有這整幅畫,才是最美的。
高歡倚著樹,亦已睜開了眼睛。可他死水一般沉寂的眼中,卻閃動著複雜而讓人費解的神色。
正如他的人,高深莫測、正邪難辨。
他也正在看著風砂那邊。不過他的目光沒有停留在風砂身邊,卻凝視著仍在漸漸上漲的水麵。水流仍急,“嘩嘩”地衝撞著,卷起一個個漩渦。
高歡不語。突然他目光一變,大呼:“小心水裏!”
喊聲中水麵突然破裂,幾隻手閃電般從水中伸出,一把抓住風砂垂落水麵的長發,把她拉下水去!
高歡手一揮,一道白光箭般射出。隻聽“唰”地一聲輕響,白光過處,風砂那一綹長發已被齊齊截斷!高歡與任飛揚已同時飛身掠出,在白光墜入水麵一刹間,高歡已反手一抄,握住了他的劍,同時手往下一沉,水下立刻有一股血冒出。
與此同時,任飛揚的劍亦已殺了兩位已沉入水中的殺手。
高歡正欲挾著風砂掠回,但突覺真氣不繼,半身已沒入水中。他心知方才體力消耗太多,便立刻把風砂推入任飛揚懷中,叱道:“快回岸上去,我斷後!”
任飛揚衝天而起。突然水下伸出一圈黑索,套住他右足往水下拉!高歡一眼瞥見,右手反削過去,黑索齊斷,任飛揚衝天而起,挾著風砂掠向岸邊。
高歡一劍削斷了黑索,突然發覺水流有異,本能地在水下雙腳踢出。隻聽水下幾聲模糊的慘叫,兩名黑衣人浮了上來,在水上一邊拚命掙紮一邊抓著自己的咽喉。咽喉上的血泉水一樣地湧出來。
高歡飛身掠起,長劍橫貫長空,劍氣逼人。他每一劍出,必有血湧出。
這時,剛落到岸邊的風砂驚叫了一聲:“大師兄!”語聲中的驚恐與焦慮讓人不忍卒聽。她方才曆經驚險,始終不曾有半點慌亂,可這一聲驚呼——
高歡與任飛揚同時回頭,已見風砂拚命地伸手,想去夠那隻方才從她懷裏跌落的青磁小壇子。可壇子落入水中,很快被水流卷走。風砂一急之下,便欲涉水而去。
“你瘋了?”任飛揚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水下殺機重重,你不會武功,下去死定了!”
“不行!不行!我非要把它拿回來!”仿佛瘋狂一般,一向冷靜的女子忽然不顧一切的掙紮起來。
“真是麻煩啊……你等著!”任飛揚無奈的歎息了一聲,他話音未落,人已閃電般的掠出。
掠至壇子上方,他閃電般地反手往水中一抄。可一刹間,壇子從水中直衝而起,撞向他的右肩!任飛揚處亂不驚,往左一閃,手已抄住了那個壇子。可在同一時間,水中一雙蒼白的手,已閃電般扣住了他的足踝,直往下拉!
任飛揚這一下可著了慌,他未出江湖,武功雖高,臨敵經驗卻幾乎為零,在對方猝及不防的扣住他腳腕時早把什麼劍法腿法忘了個一幹二淨。
百忙之中,他隻好把壇子往上一拋,大叫一聲:“高歡,接著!”
高歡此刻也被三名殺手纏鬥得急,他眼看壇子拋過來,不顧那柄正插向自己腰間的峨嵋刺,如驚波般躍起。峨嵋刺刺入了他腰間,鋒銳隨著他的躍起,一下子沿腿外側創至足踝!
鮮血流滿了腿部,可他終於接住了那個壇子。想也不想地,立刻雙腿反踢而出,足尖點中了那兩名殺手的咽喉。他縮回腿時,血已從咽喉中噴出。他足尖靴尖上,兩截利刃閃閃發光。借這一踢之力,高歡向前貼水掠出,到方才任飛揚沉入之處,一劍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