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他深知相劍之道,見此劍鋒芒清澈,卻非絕世之上品,仍不免墮入紅塵愛憎,是以名其為‘問情’。此劍流落江湖一百餘年,直至落入你父親任風雲之手,每一代主人均曆經大喜大悲,難逃情劫。”
任飛揚有點聽得發怔,不由問:“這麼說,這是一柄不祥之劍囉!”
高歡歎了口氣,信馬由韁走了開來,淡淡道來:“第二柄鑄成之劍,就是淚痕。”
“劍剛出爐之時,天地風起雲湧,一片肅殺。邵大師心知此劍殺氣太重,世間又將有不少冤魂將死於此劍下,不由動了憐憫之心,一滴淚墜上劍脊,留下了痕跡。故此這把劍也被稱之為淚痕。最後得到這把劍的人,是我父親高漸飛,他一生曆經波折,但為人俠義不曾多殺無辜。終究因為淚痕滴上了劍身之故,劍上的殺氣也弱了下去。”
任飛揚插了一句:“你也不是無行之人,淚痕在你手上想必也做了不少俠義之事。而今到了我手上,我自然也不會胡亂殺人。你放心好了。”
高歡的目光變得有些奇怪起來,欲言又止。
任飛揚卻等不及了,又問:“那還有一柄劍,是否就是離別?”
“離別,離別……”高歡喃喃念著,竟有些癡了,“它又名離別鉤。因為邵大師在鑄劍的時候出了一點差錯,劍的尖部被鑄彎,看上去仿佛是鉤一般。昔年離別鉤的主人楊錚……唉。‘它若鉤上了你的手,你的手就要和你分離;它若鉤上了你的頭,你的頭就要和你分離。但我用離別鉤,卻隻是為了能與你相聚,永遠的相聚。’……”高歡歎息了一聲,不再說什麼了。
“那麼,如今這離別鉤,又在誰手中?”那些江湖掌故,聽得任飛揚悠然神往,忍不住的問。“天下之大,也不知流落何處。楊錚死後,他仿佛也與世人‘離別’了。”高歡的目光停在自己手裏的劍上,突然又道:“我再講一段傳說給你聽——”
“傳說這一百年以來,淚痕劍下殺人無算。但若淚痕主人過分殺戮,終究也難逃一死。而且殺死‘淚痕’主人的,必定是‘問情’的主人。這兩把劍,一把是‘情’,一把是‘恨’,這兩柄劍,必定世世相殘,……你相信麼?”
任飛揚聽得怔了一下,又不在意地笑笑:“這怎麼能信?難道你我也會相殘?”
高歡驀然回頭,一字字道:“我本來也不相信,可如今卻不得不信了。”他的語聲如披冰雪,湧動著無比的殺氣!
任飛揚渾身一震,抬頭,卻看見了高歡的眼睛——殘酷、冷漠,湧動著殺氣,與他平日所見的截然不同!他不禁勒馬失聲問:“你……你究竟是誰?”
“我?”高歡冷冷地笑了,“你們不是都稱我為‘大俠’嗎?錯了,全錯了!我真正的身份——
“隻不過是一名殺手!”
“殺手?”任飛揚不可思議地問,在他印象之中,“殺手”還隻限於幾天前在天女祠邊遇見的那一群黑衣人,武功差勁,貪生怕死,“你……你這種人,也會是殺手?”
“殺手有很多種,幾天前那不過是三流的殺手。而我們聽雪樓的殺手,卻是一流的。”
“聽雪樓?那是什麼組織?”任飛揚訝然的脫口問。“是目前全武林勢力最大的組織,也是我為之效命的對象。”高歡立刻不再往下說了,他知道這本是不該說的——即使對著一個即將死去的對手。
任飛揚無奈的歎了口氣,拍拍馬頭,看了他一眼,問:“好吧,你到底為什麼要殺我?”
“因為三年前我接了一份契約,契約上要我去殺一位名叫任風雲的人及其全家。我接了,但卻一直找不到這人的下落,直到我聽說‘問情’曾在白鹿城出現,我才趕來調查。”高歡道,神色卻是淡定的,輕塵不驚,“起初我不敢肯定你就是任風雲的兒子,直到我仔細看了你的劍,又看了你的出手,才下了決心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