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更比死要慘過千萬倍……是以我們的殺手,無論與誰相處,絕不會生出絲毫感情。”
她明澈的目光注視著風砂,似乎隱隱含了深意。
風砂在那樣冰冷的注視下漸漸低下頭來,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這時,她透過壁上小孔,看見此刻在秘道外的是一個小間。屋中陰暗、潮濕,一個巨鼎中火光熊熊。屋中西北角的陰影之中似乎坐了個人,其餘還有十餘位少年均垂手而立,站在火堆旁,每人右手大多提了個包袱。
隔著牆壁,風砂都能感覺到那種令人窒息的悶熱和壓抑,正當她將目光從小孔轉開之時,隻聽那坐在暗處之人忽然冷冷的出聲:“你們的任務都完成了?”
那個冰冷的話音一落,眾位少年一齊單膝下跪,解開右手布包,捧至齊眉:“不辱使命,請壇主驗看!”包內血跡淋漓,居然都是麵目如生的人頭!
目光在人群眾逡巡了一周,坐在暗處的壇主揮了揮手,讓眾人起身:“很好,各人去領一千兩銀子,休息半月。把人頭扔進火裏燒了!”
他的語音冷澀平板,仿佛不是人聲。這時,他突然冷笑一聲:“李瑉,你為何空手而回?”眾人此時均已起身,唯有一位黑衣殺手仍跪在當地,也唯有他方才在進來時,右手是空著的!
風砂見那個叫“李瑉”的殺手,也隻不過二十四五左右,劍眉星目,雖然知道自己沒有完成任務,可神情依然甚為鎮定:“屬下無能,沒有殺柳府一家,請壇主賜罪。”他的聲音也象別的殺手一樣冷酷冰寒,卻仍依稀有一絲暖意存在。
“賜罪?你說得很輕鬆嘛。”壇主冷笑,猶如金鐵交擊,“你可知完不成任務,是什麼罪?”
“屬下知道。”李瑉低頭道,可語音已有一絲顫唞,“屬下甘願受罰。”
“很好,你很硬氣。”壇主冷冷道。
秘道中,風砂忍不住轉頭,問:“你們、你們真的要殺了他麼?沒有完成任務……真的一定要死?”看著青衣女子眼睛裏不忍和哀傷的神色,阿靖漠然道:“如果能讓他從容自裁,那倒是好的了——”
她的聲音冷如冰雪:“不過看來……這個人還另有隱情,可能連死都不能罷。”
她話音方落,壇主於陰冷黑暗中冷冷一笑,一字字道:“李瑉,你也不要先急著死……我叫你先看看一個人。”他雙手輕拍,門被推開。兩名殺手從門外拖了一個人進來。
看見被抓來的人,李瑉的目光突然變了,連石雕般的身體也劇烈地顫唞起來。
這個人從門外被拖入時已奄奄一息,渾身是血,似乎遭到過非人的折磨。風砂見地上這人一抬頭,不禁驚呼了一聲,隻見這人雖滿臉血汙,卻眉目如畫,是個方當韶齡的麗人。
“青青!”李瑉再也忍不住,一步衝過去,要從地上扶起她。隻見寒光一閃,左右兩名殺手抽刀擋在他身前。那名叫青青的少女身子一震,緩緩從血泊中抬起頭來,看著李瑉,目光淒厲如劍。
“你、你們殺了我爹媽!李瑉…我們那樣對你,可你居然、居然是聽雪樓派來探子麼?”青青驀然發了瘋似地大喊,掙紮著要撲過去,“是你回去後把情報給聽雪樓的!是不是?不然、不然…為何他們輕易的就殺入了府裏,殺了所有人!——你們、你們這些殺手都不是人!”
她瘋狂的掙紮,旁邊的人毫不客氣的一擊打在她的後頸上,讓她癱倒在地上。
李瑉怔住,目中漸漸湧起絕望之色。
“李瑉,你看見了吧?你救不了任何人……你根本救不了任何人!你以為可以一死抗命麼?”壇主在陰影之中,冷冷一字字道,“你不怕死,很硬氣。可現在柳府上下十九口我照樣殺得幹幹淨淨,抓柳青青來,我隻想讓你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