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五哥在長安住了這許多時候,總不至一點法子沒有,還是耐心等著罷。”謝柳氣道:“你和五哥一樣,左右不過是要我等等等。如今到了這份上,我還等什麼,等著喝鍾觀憲的喜酒麼?”

南齊雲這才知道謝柳原也對眠卿有意,卻也不放在心上,也不再去聽那兄弟二人爭吵些什麼,徑自回了房去。

次日清晨,謝鑒正睡著時,忽被“咣咣”的捶門聲驚了起來,那聲音裏又夾雜著叫喊,細細聽去,叫的是“謝鑒,你給我出來!”正是謝柳的聲音。謝鑒心知他必是為眠卿之事來的,謝柳從不敢直呼自己名字,現今如此,想來當真已是急得不行,不由好笑。想起令狐青還睡著,又不由微微有些惱。

低頭去看時,令狐青卻尚未被吵醒,嘴唇含含糊糊的張合,小燕兒般的低喃。朦朧地聽到敲門聲,也隻在夢中微皺了下細細的眉。謝鑒輕悄的將薄被拉上來,遮住令狐青的耳朵,便忙穿了衣服去開門。

剛剛打開園門,謝柳便闖了進來,瞪著謝鑒道:“謝鑒,我問你,眠卿姑娘的事你到底拿出個主意來沒有。我已經等著鬧她和鍾觀憲的洞房了,你要不要同去。”謝鑒悠然道:“我正要去告訴你,眠卿現下正在城外的一處住著。你既然要去鍾家,那就算了。”說罷作勢要回身關門。謝柳愣了一下,麵上剛現出狂喜之色,便見謝鑒要關門,忙扒住門邊,急道:“五哥,五哥!”

謝鑒心裏暗笑,麵上卻冷哼一聲,道:“你現在認得我是你五哥了。”謝柳臉上一紅,嘻嘻笑道:“我就知道五哥向來最大度,一定不會同我計較這些小事。”謝鑒笑了一笑,道:“罷了,我帶你去。這事也不是我做的。”便帶他往楊執柔的住處去,一路給他講了楊執柔相救之事。兩人心中俱是歡喜,竟沒留意身後有人悄悄跟著。

楊執柔的舊居是灞橋外一處山水幽美之地,四圍雖極僻靜,謝鑒仍是不敢說出眠卿的名字,隻輕扣了幾下門環,低喚道:“執柔兄在麼。”過了許久,那門才微開了一線,見是謝鑒,便開了一人大小的縫隙。兩人剛進來,門又急急的嚴閉了。開門之人果真是眠卿。謝鑒看她,風致雖仍是嫵媚娟好,卻添了幾分憔悴。

眠卿將兩人讓進房內坐下,道:“公子怎會知道我在這裏。”眉頭似愁非愁的顰著。謝柳又是歡喜又是憐惜,想撫慰她幾句,卻是插不上話。謝鑒道:“是執柔兄托我來照顧你。閑話且放一放,現下鍾家定在四處尋你,你有沒有什麼地方可去。”眠卿卻不答他,隻頰上微紅道:“楊……楊大哥昨夜出去,一直未曾回來,公子可知道他……他去哪裏了。”謝柳看她神情,如遭了當頭一棒,心裏頓時涼了。謝鑒也是心下了然,微歎道:“執柔兄昨日已同楊大嫂出城去了,他沒有告訴你麼。”

眠卿聽得“楊大嫂”三字,登時愣住了,顫聲道:“他……他已……”若房中隻有謝鑒一人,她此刻已哭了出來。謝鑒歎道:“看也知道執柔兄不是繁華場中人,今後怕是不會再回這長安城了。你若無處可去,便同我回洛陽罷。”眠卿低頭思量片刻,輕道:“公子能否容我幾日,若楊大哥五日內仍不回來,我便隨公子去洛陽。”

謝鑒同眠卿相識久了,知道她的性情,拿定了主意,不是容易更改的。無奈道:“也好,我五日後再來看你。”又叮囑她小心,便帶著謝柳告辭。

出了房時,謝柳垂著頭一語不發,謝鑒也是無心多言,兄弟二人默然行了一路,到了城中岔路出處,兩人也是無言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