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昏暗的房間漸漸明亮起來,黑暗被逼退到牆角。溫柔的五月暖風將絲質透明窗簾輕輕拂起,窗簾的一角小幅度的飄著,如同舞蹈般旋轉。窗外的海浪聲並不嘈雜,一波一波拍打著沙灘,象在輕撫著它的背,彼此無間。陽光悄悄的爬上白色的床單,不動聲息的繼續寸進著,最終爬上了那三個人的腳背。
龍難得睡的毫無規則,側著的臉深埋在枕頭下,柔軟的發貼在臉頰邊,微啟的唇,均勻的呼吸著,毫無防備的睡臉第一次呈現,麵具?也許在丟棄在大海的深處了……
質地不錯的純白睡衣穿在龍身上竟然也顯大,露出後頸甚至更多的一片白皙,毫無瑕疵,令人讚歎。
反觀睡在另一側的強就沒這麼舒坦了,睡夢中的他卻也一手緊抓床單,發狠的握緊拳頭,不知是否正在夢中痛扁小木木。
也許是鼻梁太高挺了,導致撞上岩石的機率大增,這會兒雖然已經受過處理了,卻也能明顯看出一條條的小細痕。不過這些傷痕倒是能增加他的暴力氣質……很難想象他這樣的一個人,有時卻做出常人無法理解的溫柔舉動呢。嗬,集最極端的暴力和溫情於一身的矛盾男。這樣的男人很容易激起母性的泛濫吧?
睡象極差的某人,一頭小亂發栽在龍的懷裏,一隻腳和一隻手卻打橫的壓在強的頭上和腰間,幾乎是橫占了大半的床位。
陽光越來越放肆的踩將上來,將他們白色睡衣照的明晃晃一片亮光,就象月亮那樣,原本不會發光,卻在太陽的光輝下泛出一層光暈出來。薄薄的一層,卻也光亮華麗。
三人仿佛被這層白光包圍住……
脫胎換骨是如此疼痛的一件事,但卻能換來全新的開始。
無論是誰,如果此時推門進來,看見這幅畫麵,都會呆呆的站住吧,但我想他們的嘴角應該會輕輕上揚。
“集滿春光,讓愛綻放 ,夏天裏凝視,浮著明月的海 ,秋天的風 ,冬天的雪 ……但願用你的呼吸帶來溫暖…… ”樓下廚房破舊的錄音機傳來輕緩的歌聲,聲音混合著海風自窗口飄進房間,“把流逝的時光就這樣放在心裏 ,我倆共度的歲月即將成為回憶 ,無論是愛是夢還是被遺忘的事物 ,但願你永遠能夠為他們帶來溫暖 ,four seasons with your love 在心深處 ……”
他們足足沉睡了兩天,象冬眠一樣舒適長久。
麥是他們中第一個醒來的人。
麥驚訝的發現自己躺在龍和強的中間……因為他的最後影象是被禁狠狠打暈的鏡頭,之後就一片空白了。
雖然此刻他們安然無恙的躺在床上,可是在見識過禁的狠辣手段後,麥清楚的意識到,這兩個人救出自己的經過必又是一場慘痛的戰爭。為什麼自己總是被救的那一個?
麥輕輕的爬下床,小心的不吵醒他們,站在床尾,看著他們沉睡安寧的臉,出神。
久久的看著他們……
過了很久以後,麥才關上房間的門離開。
赤腳走在木質的走廊上,連腳步聲都沒有。他原本是極慢的速度走著樓梯,沉思的臉象是在思考著人生最大的問題,然後在樓梯的第一個轉彎處,忽然一隻手撐住樓梯的把手,連著跳空好幾階台階,白色寬大的睡衣在身後飛起。
簡單的頭腦想通一件事,往往隻需要幾秒的時間,或者更短,隻是一瞬間的事。就象在一間空房間裏,找東西變成很容易的事。不去考慮太多,隻挑自己認為最重要的東西,就可以了。人們往往在最後關頭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麼,或是要選擇什麼。
麥狂奔在沙灘上,象找到目標似的一直跑著,幾乎卷起沙塵暴來。 他要找到小灰!想要告訴他自己的答案!如此心急的想讓他知道自己的想法。
當麥找到小灰時,所有人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象個小瘋子似的跑來,氣喘如牛,死死的拽緊小灰的手臂,卻又喘熄到說不出話來。大家翻著白眼,這個家夥精力永遠旺盛,剛睡醒就這樣。
但隻有小灰一個人明白,明白他的心情,他知道。
“我不會選擇的!……嗬……嗬……”仍舊氣喘的厲害,卻還是要說話,拚命的想要說出來,“他們兩個……兩個……沒有我是不行的!”
小灰溫和的笑了,他終於想通了一些事情,他和他確實沒有他不行,自從這次事情過後,已經完全明白了,一直以為是麥拖累他們兩個,麥是他們的弱點……卻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們沒有他不行。
一直到現在才明白,看,感情的事,根本不是旁人可以了解的。永遠不要拿自己的想法去塞給別人。
麥繼續喘熄著大叫,“相信我!我會保護……他們……的!我不會再拖累他們!”拚命的搖晃著小灰,想要他感受自己此刻的想法是如何的強烈。
小灰看著麥堅定的眼神和焦急的表情,微笑了,“恩,你會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