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鬼車沒有反駁他,隻是輕蔑的哼了一聲。

他們背靠背癱坐在地上,四周全是破碎的屍體,在緩慢恢複。

終於有一次,不必以死亡來終結瘋狂。

“鬼車,你真的很厲害。”

“那還用你小子說?”

剛才最接近的生與死之間,無數次,都是被這隻說話傲慢的怪鳥擋下了致命攻擊,沉香感覺得非常清楚,所以忍不住問:

“你應該是九個頭吧?”

沉香明顯得感覺到鬼車身體一僵。

“小子,你問這個幹嗎?”

“好奇!”沉香艱難的翻過身,看著它殘缺撕裂的那個地方,認真無比的問,“到底是誰,扯下了你一個頭?還不隻是身體,這一扯連魂魄都撕開了。那個人,一定很厲害。”

“哼!”鬼車輕蔑道,“它不是人,也不厲害。”

“我不信,不厲害如何能把你傷成這樣?”沉香繼續問道,“難道你們上古異獸也有天敵,相生相克?”

“胡說!”鬼車氣得翅膀略微發抖,“它如何能克得了我?”

“那是怎麼回事?偷襲?”

“沒錯!”咬牙切齒。

“不對啊,你有九個頭,想偷襲你,沒那麼容易吧!”

鬼車八張臉上一起又青又白,沉默很久之後,才說:

“它雖然不怎樣,可是它的主人,卻不是我能對付得了的!”

“有多厲害?”

“三界第一吧。”

“這麼厲害?”沉香咋舌笑道,“讓你這樣臭脾氣的家夥說心服口服,看來他是真的很厲害了?”

“廢話!”不耐而煩躁的甩甩八個頭,“若非他,我堂堂上古異獸,如何會被封在蘇州城外?”

“那他是誰?我認不認識?”

“哼!”鬼車慣例傲然輕蔑的笑道,“我憑什麼告訴你?小子,別以為你能拿這件事來笑話我!”

“我可沒你這麼惡劣……”

“廢話什麼,還不站起來!這次多費神盯著周圍,我可沒那麼好心思,總是顧著你!”

沉香訕然,好在這麼長時間下來,知道鬼車就是這樣刻薄冷厲,望著四周緩慢呻[yín],開始重新爬起來的神仙與異獸,忍不住大歎:

“這樣死來死去,究竟要到什麼時候?”

“小子,聽你這意思,好象還想出這陰陽鏡?”

“難道你不想?”沉香反問。

“不可能的事,何必花那力氣。”

“話不能這麼說,有些事情如果連你自己都放棄了,那就不會再有奇跡……我曾經就是這樣告訴自己,一定能救出我娘,最後才終於劈開華山的。”

鬼車對沉香的話沒有絲毫興趣,隻是輕蔑道:

“小子,別忘了,在三界其他人的眼裏,我們已經死了。”

“不會的,我們一定能出去!”

“哼,癡人說夢,真不知道你這傻小子怎麼活到今天的!”

低沉的撕吼聲又起,瘋狂的殘殺,在陰陽鏡中無日無之。

“但是我已經活到今天,你就該相信我的話。”

“……你非要這樣想,隨便你,到時候絕望也好,發瘋也罷,跟我沒關係。”

“你放心,我不會!”

鬼車隻得冷道:“希望如此,單獨待在這裏,我可不敢肯定能熬多久,能在下一個魂魄進鏡子前不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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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靜,窗外柳葉迷離,渠水依依。

無論的貧窮還是富庶,凡人都在熟睡,不管是什麼煩惱,睡過去往往就能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