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自然不會說出,楊戩的手上有種溫暖到一分一毫滲透進魂魄的感覺。總是讓她越感覺就越難以離開,最後就賴在他身邊不走了。
鴻鈞道人千不該萬不該,伸手來抱她。
他就是笑得再溫和,聲音再輕緩,不像,就是不像。
“你不過是共工僅剩的一抹殘魂,轉投輪回,卻幾百年不知前塵生死,隻做天真,到頭來,連一天生地長的猴子也沒打過,這般傷神,所為何來?”
“聽上去,共工很是可憐啊。”
也不知是因為天庭之上見了那幫紫霄宮的道人沒甚好印象,還是厭惡他擅自變作楊戩的容貌來欺騙自己,旋照往日裏幾乎沒聽誰說過鴻鈞道人,她本該維持表麵上的恭敬,卻反常的冷笑著。
是了。
是祖師說起上古諸神早已消亡。
“你不是更可憐?”
似笑非笑的望過來,旋照一身狼狽,頭發散亂,若非衣服沾染不上水珠汙跡,依舊光澤鮮豔,隻怕好好的一個女孩子,看上去就像是乞丐了。
“已經幾百年,將來還會幾千年,幾萬年,永遠都是這副模樣?”
負手側目而笑。繞著那揪著衣角不放,有些恍惚旋照走了幾步,忽然道:
“當然這是為了你好,隻要你長不大,誰也認不出你來。你也不會為了以前的事煩惱,繼續做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天真無知的活下去。”
一震,扯裂了衣邊,一抹鵝黃飄落於水中。
眼神裏有些絕望,好似生命之火慢慢熄滅下去的黯然。
“是回昆侖,還是跟我走,你自己想好了?”
“跟你走?去哪裏?”
“雖然隻是殘魂,可你還是凡人神仙口中畏懼的凶神,渾渾噩噩活下去,難道很有意①
修整如彎月的指甲甚至深深陷進了掌心,有鮮紅色的水珠,從指間慢慢溢出來,緩緩流下,浸染上衣服,卻不見分毫。
文殊廣法天尊捋了把胡子,然後說:
“行了,寒華,你太寵著旋照了。”
在一邊插不上話的哪吒,卻在心裏嘀咕。
什麼啊,是旋照太寵著順著她師父吧。
“相柳,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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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仰天大笑,將袖一拂,鴻鈞道人化做本來麵目,唇角上彎,笑意盈盈。隻不過他那少年模樣,站於旋照身前,倒是有種相當荒謬的感覺。
“你好似忘了你是誰?”
如果有熟悉鴻鈞道人的在這裏,見那純真無邪,眼角微微抽搐了下的笑容,隻怕當即大喊救命落荒而逃。
“旋照怎麼會忘了自己是誰?”
隻不過片刻接觸,小姑娘就將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學了個分毫不差,連上挑眉毛的表情也是神韻十足:
“隻不過……旋照不需要別人告訴我是誰!!”
“哼。”
“我是誰,我要做什麼,我該做什麼,那是我的事,不需要別人來告訴我!”
“你倒也安於現狀?”
“共工好麵子,我聽說過,暴戾無常任性妄為,我也知道。可是我陌生得很呢,你不是共工,我也不是共工,他曾經想過什麼,別妄圖猜測。我倒也想三界為我所有,生死為我所握,那一定很有趣,一定有無數遊戲可以玩,誰都會被我戲弄,但是呢——”
摸摸小鼻子,狡猾的笑起來,偏偏還裝成歎息的樣子:
“師父會不高興。”
鴻鈞道人的笑容再次凝固了。
或許他該發怒,但是他沒有,斂眉,平複笑意,目光沉冷。
“旋照沒有想要的,也沒有得不到的,師父說什麼,那就是什麼。”
目光悠遠,慢慢凝住。
“為什麼?”
旋照一怔,這才確認這句低沉暗啞的話語來自鴻鈞道人。
他不再笑,也不再有傲慢漠然的神情,反而詭異莫明。
任憑旋照膽子再大,卻也暗暗心驚顫了下,既而為了掩飾這次慌亂她高高仰起頭,大聲道:
“我高興!天大地大,都大不過我高興,我樂意,我就是要這麼做——”
到後來聲音有些走調,望著鴻鈞老祖的麵無表情,更是本能的再提高聲音:
“——我該怎麼活,誰都管不著!!”
鴻鈞道人定定望來,忽而一笑,隻說了一個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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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鴻鈞道人走後,主人站在那裏好久,忽然驚呼一聲,駕起雲就走了。我喊她,都不聽。”瓶子裏的聲音委屈極了。
“你就讓她一個人走了?”廣成子失聲。
“那——我能怎樣?我一出這瓶子,這小鎮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