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透處,血跡斑斑,遍身珠玉皆碎。伏羲琴上,豔紅色澤逐漸彌漫。
“愚蠢!”
鴻鈞道人不屑一顧,揮袖逼退陸壓道君,後者也似乎顧忌琴音逐漸,趁機後退。昊天塔光華愈盛,燦然不可目視。其中尖銳嚎叫之音陡然出現,各種怨毒之音綿綿不絕,然而昊天塔自頂散發出一圈一圈祥光,那恐怖聲音就越來越低。
“以為憑爾之力,那等微末愚笨之輩,就可動昊天塔之基?楊戩的算計,未免太異想天開,老道豈是他所能知!”
法寶要有多大威力,還是要看在誰手上,三界最高深難測的鴻鈞老祖,那手裏,畢竟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除東皇鍾外最牢固之物——竟連太上老君也不覺揪心難耐,直欲斥責楊戩打草驚蛇,落得這般窘境,豈非輸定了?
琴音,聲馳驚天地;昊光,流瀑亂九霄。直激蕩得一切有形無形之物都震顫起來,搖搖欲墜,眼前好似天旋地轉,又像那日月倒懸,三界傾覆,竟是一時間分不出東南西北,勉力定神,依舊驚惶不已。
觸目驚心的色澤,從唇邊,到潰糜的眼睛,乃至於七竅,縱然東華帝君形容愈怖,指尖琴弦不停,那昊天塔中的尖嚎之聲仍然越來越低,逐漸消失。
最終徹底沒有。
昊天塔之光輝,已然極甚,然後就見鴻鈞道人正自微微冷笑,驟然臉色一變,撲過去伸手法力凝絕而出,似乎要罩住昊天塔,卻見光華之中一朵碩美青蓮乍發驟失,一聲巨響,昊天塔片片碎裂,地上的楊戩麵容慘白,猛地一口鮮血噴出來,還未睜眼,立時驚叫:
“帝君,不可——”
楊戩出聲還是遲了,幾乎就在昊天塔粉碎的那一刻,一道紅光掠過,硬是從塔中拖出來一個全身是血的暈迷人影,而倪君明抱著伏羲琴,直接隨著那片片粉碎的昊天塔,投入了萬劫不複之地。
鴻鈞道人目露凶煞之色,臉色極其難看,浩瀚法力籠罩之下,上半截片片破碎的昊天塔隻瞬間崩潰了一半,下半截迸裂出的無數碎片,仍然維持著原樣的形態停留在那裏,黑色霧氣無聲無息的纏繞上來,吞噬光華,雖然眼看情形不妙也就是一個時間問題,但心中霎時已全明的太上老君與陸壓道君還是倒吸了口冷氣,二話不說,飛似的掠身擋在了楊戩,玉鼎真人與普賢真人麵前。
相反抱著從塔裏救出來的小玉遠遠退開的龍四公主衣袖輕拂,抬起頭來,竟是目帶冷意,隱約有種悲涼的哀意,卻全無恐懼憂心。
這些說來雖慢,其實隻是一刹那,楊戩欲阻之聲尚未斷絕,東華帝君繁複華麗淡金色的袍服袖擺已經徹底被漆黑不複的那團暗冥吞噬了,那雙血色眸子冷冷的瞪視著氣急敗壞的鴻鈞老祖,隻餘一聲盡如心願的快意長笑,幽幽不絕的回蕩。
一聲轟然巨響,黑霧中翻騰起煌煌帝氣,血眼彌散,金光刺眼,間或飛起來的金色殘片與斷弦,很清楚的說明了伏羲琴,碎。
“帝君——”白澤痛呼撲上,一眾蓬萊紫府的眾仙也痛哭失聲。竟是不管不顧,直隨而去,投身於暗冥的霧氣之中,霧氣接二連三的翻騰之後,什麼也不複存在。
“倪,君,明!”
鴻鈞道人怒而後撤,昊天塔已被萬劫不複之地迸發的氣流金光徹底扯裂,紛落如雨,若是鴻鈞沒及時抽身,隻怕殃及自身,然而更詭秘的事情發生了,黑色霧氣就好像霎那間暴漲起來的鴻蒙巨獸,罡風之烈,吹得四周洞徹破裂,翻騰之威,驚天駭地,直扯得所有人都驚恐萬分的運用法力定於原地,苦苦支撐。
其中最危險的竟是鴻鈞道人,雖說距離最近,但居然控製不住的步步踉蹌,眾人中不明所以者大驚,不懂修為遠勝在場眾人的鴻鈞老祖怎會如此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