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可是他不明白該怎麼做才是正確。

“俞西河會成這般,最大的錯誤,是有你這個哥哥。”

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凡人,能怎麼為惡?

俞東林木然,有些呆滯,卻又覺得可笑,原來是他害了弟弟。

金翎子卻是看不下去,尖聲道:“教主!話也不是這麼說的,這姓俞的小子有了這些許本事,卻沒像他弟弟那樣做過什麼惡事,凡人跟凡人,也有不一樣的。”

“金翎子,神仙跟神仙,也是不一樣。”

“……”

通天教主漠然道,“數年之前,在昆侖之時,可能想到今日,那個俞西河不過牙牙學語的凡間小兒,哪有什麼惡毒可言。”

俞東林連呼吸都愈發艱難起來,胸口發悶,連最後一點模糊的影子都瞧不見了,他想著,的確是自己不對,從來就沒讓俞西河吃過一點苦,最多也就是小時候的挨餓受凍。可那時候,俞西河懂什麼呢,隻知道不想再回那種生活,卻不知道那樣的苦日子,在從前的俞東林看來也是求之不得的,至少他們活著。

“任何東西,輕易得來,都不會珍惜,就視作無足輕重之物,你給得多了,他卻不明白那些東西的可貴,於是就能輕易拋棄,輕一點的不知世事不明事理,嚴重的不知好歹為非作惡,不管是哪一種,遲早一天,他們都要吃大苦頭,還會累得你也跟著一起倒黴……”

金翎子已經暗暗懊惱,教主這話,莫非又是說給楊戩聽的?偏偏他聽著還覺得有點道理,反駁不了。

“你也見識淺薄,不曉是非,以至今日,怪得誰來?”

俞東林失神的掙紮了一下,還是閉上了眼睛。

“……我……我要跟著西河……地獄也好,輪回也罷……我應過爹娘,就是我死,也不能丟下西河一個人……我一定不會再犯這個錯……一定不……”

他嗆咳了一聲,慘白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異樣的殷紅色,然後就沒了氣息。

俞西河早已嚇得縮成一團,當看見兄長的魂魄出現在眼前時,還傻愣著動也不動。

通天教主深深瞧了俞東林一眼,抬起手,三尖兩刃刀發出一聲愉悅的輕鳴,化成一道流光落入他指間,卻正是那柄似鐵非鐵,似玉非玉的墨扇。

俞東林的魂魄默默跪下行了一禮後,拉著嚇得呆愣的俞西河,出了山洞。

金翎子有些茫然,不明白為什麼通天教主沒救俞東林,也不明白隻要一心求生,以俞東林的本領,絕不至於躺在那裏斷氣。

“有些事就好比死結,就算知道了,也放不開,丟不下的。”

通天教主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淡淡道,

“你難道真的以為,楊戩會不懂這些嗎?”

金翎子縮了下脖子,想到自己的弟弟,雖然霞翎子其實比他懂得多,事情也做得好,更聰明一些,但他想著想著,也有些許明悟了。

雪林不遠處,黑白無常正在那裏探頭探腦。

不一會,外麵就傳來了俞西河驚恐的叫喊:

“不,我不去地府,我不去,他們說會把我扔進油鍋裏的,哥,你帶我走,我不去啊!”

“……聽人說過,奈何橋那邊有孟婆湯,喝了它就會忘記一切,西河,再苦再痛的事情你也會忘記的,熬過那許多年,下一輩子,就好了。”

“不,你騙我,我不去!”

“人都會死的,隻是早晚而已,哥哥能做的,就是永遠跟著你。”

一生予

華山天下險,一整麵峭壁都陡如半弧,上麵草木稀疏,若不是神仙,真沒辦法站到這個位置,天長日久,積累的雨水又慢慢滲透,使得整塊的岩石表麵裂開道道縫隙,一些罕見的靈芝異草,就在那裏探出頭來,因為凡人難以采到,所以個個都有不小的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