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諷道,“狀元郎,你可知道他是誰?他是絕一宮的人,正是你這次帶兵要去攻打的絕一宮。你是瘋了嗎?絕一宮是邪教,他既然是絕一宮的人,就應該早些殺掉。”
夜塵身形一頓,他不想再去追問鳳重婭為何這般說,隻冷聲道,“他是他,絕一宮是絕一宮。從今日起我不想再看見你,鳳重婭。你們最好即刻離開金陵,不然休怪我以後見一次讓人殺一次。”
其實夜塵又何曾沒懷疑過錦言的身份,但他要錦言自己親口對他說出來,而在這之前隻要錦言說不是,那他就隻是錦言罷了。
鳳重婭大笑道,“殺我?我一死,這南朝還能太平?你覺得西戎會就此罷休麼?再說我如今隻要隨便放出一個消息,不要說朝廷,單單是武林人士也會立即趕到金陵來取他的性命吧。你這樣袒護他,可是想要與朝廷,亦或是武林為敵?狀元郎…”
感到懷中的人微微動了一下,夜塵連忙溫柔哄道,“錦言,沒事了,不怕…”
錦言的嘴唇又動了動,鮮血再度沿著他嘴角溢出,而若有若無的聲音斷斷續續說道,“不要…髒你…手……不值…”
說完這幾個字,錦言便偏頭朝夜塵懷裏縮了縮,悶聲猛地咳嗽起來。
瞧見他這個模樣,夜塵再也忍不住眼角沁出淚珠,微微低頭輕聲在他耳旁苦笑道,“我已被你迷惑,所以無論你是誰,我都會護著你,沒什麼值不值。”
話音一落,夜塵便偏頭望著鳳重婭的方向,麵無表情地道,“莫要說著這南朝,就算與整個天下為敵,那又如何。而你,又奈我何?”
錦言半睜開眸子,抬眼望著夜塵的眼中有驚喜掠過,而蒼白秀麗的容顏上蕩漾出一抹淺笑,隨即緩緩闔上眼,昏迷過去。
夜塵走到門口時,忽然側身輕笑道,“鳳重婭,南朝的戰將隻能有一個。”
夜塵的這一句話雖然沒有直接說明什麼,可卻在不知不覺中已表明他的態度:今日起,他與鳳臨月已是水火不容,正是敵對。
此話一出,顏連愕然不已,忙勸說道,“有什麼事改日再說,文大人你先送郡主回驛館吧,我帶夜大人去找大夫。”
…… ……
夜塵帶著錦言直接回了靈雲山莊,而鳳重婭心情煩躁,劈頭罵了一番文霄後,就與韻舞出了城。
*
城外涼亭。
鳳重婭坐在亭子裏,悠然地看著周圍的風景,好似先前所發生的事與她毫無幹係般。
韻舞原本微顫顫地站在旁邊,欲言又止,然而最後終是什麼都沒說,獨自退到亭子的最角落處,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不到片刻,亭中突然多出一黑衣人,手持長劍,身材高大,頭戴鬥笠。
長劍帶起的破空聲在耳邊響著,紅雲鞭劃破空氣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也在耳邊響著,韻舞卻依舊靜靜地站在原地,直到長劍刺入他的身體,他才因疼痛反應過來微微皺了下眉,接著緩緩倒下……
黑衣人收回劍,看了一眼地上的兩具屍體,便找了處地方坐下來。
半個時辰後,又有一人緩步朝亭子方向走來,他身穿黑衣,頭戴鬥笠,身上並未帶任何武器。
進亭後,他隻淡淡說道,“餘曲,鳳重婭已死,你便也自由了,可以回點蒼派了。”
餘曲愣了一下,問道,“那…公子,可有說別的什麼?”
來人輕笑道,“你想讓公子說什麼?還是說你打算繼續追隨我家公子?”
餘曲也不否認直接說道,“如今我再回點蒼派也沒任何意義。我想繼續留在公子身邊,為公子效力。”
來人一笑,“也罷。公子在涼城有一處別院,你可以攜帶妻兒過去,屆時自有人接應,公子也會傳信於你,你隻需按吩咐行事便好……”
“涼城?莫非公子是北寧人?”
“告訴你也無妨,公子的確是北寧人。”
餘曲點點頭,“還請轉告公子,日後多多提防文霄。我在監視鳳重婭之時,多次發現他與一蒙麵黑衣人會麵,看似應會有什麼行動。”
話畢,餘曲拜過來人,便轉身離去。
來人站在原地,低頭思索了一會兒,也不疾不徐地離開了。
半喜半憂
*
夜塵帶著錦言趕到靈雲山莊的時候,錦言早已昏迷不醒,幾乎沒了氣息。
雲憐之一番把脈之後,又為他施過針,才抬手拭去額頭上的細汗,道,“他身子太過虛弱,受損太重,怕是要修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康複。阿塵,我們先出去,讓離靖為他運功輸入真氣治療。”
夜塵點了點頭,又望了一眼床上的人,便推著雲憐之走了出去。
出屋後二人來到院中,一陣沉默後,雲憐之望著前方輕歎一聲,問道,“他是錦言?”
夜塵愣了一下,微微側頭看著他,“恩,他正是。”
“我聽說,楚墨身邊好似也有一人喚做錦言。”雲憐之幽幽說道。那日夜塵與他提起這個此人時,他隻覺得名字有些熟悉,直到回到山莊他才恍然憶起,那一年他問那人:江湖上傳得靈雲便得天下,你也是想要得這天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