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段(1 / 2)

言所知,實在太少。

一時盲目深陷,終究該收心了麼?

那麼錦言究竟是誰?他在北寧的身份又是什麼?暗中謀算著這一切,目的真的是南朝嗎?

對於最後一問題,他已不敢去深思,若假如是真,那他和錦言麵對的惟有死別。他也曾多次試探子綰,想從子綰口中套出一些關於錦言的事,結果每次子綰都欲言欲止,就是不肯透露半句出來。

而今日傍晚時分,收到夜白的回信,信上就寫了簡單兩句話。

文霄,南宮,琅蓮山下。西戎迎娶抵達京城都,鳳臨月如常。

雖然是草草地兩句話,但夜白所要傳達的意思,夜塵已經非常清楚,隨手撕碎手中的信紙,忍不住抿嘴冷笑了一聲,便轉身徐徐地走出房間,徑直朝錦言的臥室走去。

……眼下,他隻想證實這個即將要出嫁地鳳重婭是否正如他所猜想地,是那人。

*

這一路走來,竟出乎地順利,直到此刻他站到錦言的屋前也無人上前阻攔他。

夜塵站在門口緩緩地歎了口氣,才抬手推開房門,屋內點燃著熏香,淡淡的香氣溢滿了整個房間。雖然如今才秋末初冬,但房間的四個角落處卻已放置上暖爐,屋內暖意無比。

房中的溫暖驅走了身上的寒意,卻驅不走內心的陰霾。夜塵微頓了一下,便反手將門關上。剛繞過屏風,便看到一條瘦削的紅色身影正斜躺在不遠處地軟榻之上,微眯著雙眼,似乎已經睡過去了。

三千青絲散落一榻,而紅衣似血,絢爛出了一幅詭異的畫麵。蒼白得臉色接近透明,淡淡無色的嘴唇輕抿,細長的秀美微微蹙起,為他平添出幾分柔弱。但如今的夜塵卻不會再傻傻地認為他真如外表那般軟弱無害,反而再次看到他,夜塵心中寒意徒生,甚至有種想要轉身逃走的念頭。

可是他不甘心。

這些日子所受的氣,以及這也是那夜之後兩人的第一次正式碰麵,想到這些夜塵就覺得惱怒、諷刺無比,所以今日今時,無論如何都要弄個明白。

夜塵站在榻前,雙手環在胸`前,望著榻上之人冷笑一聲,開口道,“錦言,我知你是醒著的。”

歎息一笑,原本半眯著的雙眼緩緩睜開,笑道,“這世上還是若塵最了解我。”

夜塵冷漠的搖了搖頭,“你錯了,我並不了解你,錦言公子。”

後麵幾個字,夜塵幾乎是一字一頓念出來地。錦言聽得眉頭一皺,又發了一會愣,才慢吞吞地支起身子,低聲道,“若塵,你怎麼了?是在生氣嗎?”

夜塵偏頭笑了笑,“生氣?我為何要生氣?”

錦言抿了抿嘴唇,輕輕問道,“那,你是不是在這裏住得不開心?”

“那你又認為我為何能開心?”夜塵立即譏諷反問道。

心猛然的一痛,錦言望著他眨了眨眼,又低下頭喃喃道,“若塵,我好想你…這一個月來,沒能去見你,是我的不對,但我以為你是開心地,你說過隻要和我在一起,你就會開心,就會滿足。”

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些許的落寞和傷感。

但聽他這般說的夜塵卻好想仰頭大笑,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癡,“是,我是說過這些話,不過那是對以前的錦言,而不是你。今日來我隻是想問你一些事,就算你選擇不回答,我也自會去查明,屆時如果一切真如我猜想的,縱然我殺不過你,但隻要我在世一日,便會與你為敵一日。這南朝我容家是守定了,就算代價是死。”

錦言的身子顫唞了一下,驚恐地抬眸望向他,剛好對上那雙幽深冰冷的眸子,多想在那張臉上找到一絲往日的溫柔,然而此刻那張熟悉的臉上除了冷漠和淡然的決絕,便再無其他。

這樣的夜塵,讓錦言不知所措,眼中閃過一絲茫然,隻傻傻伸手抓住他的衣衫,委屈地質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不是喜歡我的麼?這鳳家的江山,與你毫無幹係啊!你為什麼要做到這個份上…而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為何時到今日,你還能這般淡然地說出這些話?你的心就不會痛嗎?……”

麵對一連串地質問,夜塵下意識地想要逃避,然而正當他想要拍開那隻手的時候,入眼的卻是一雙依舊裹著紗布的手掌。

那旖旎如夢的纏綿,那鮮血淋淋的石壁……

夜塵的呼吸一滯,心又開始隱隱作痛,就像被千萬把遲鈍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劃著,慢慢地磨著,痛苦至極,沒完沒了。

終是沒忍下心拍開他,隻退後一步,冷冷打斷道,“你就回答我行,還是不行?”

手僵持在半空中,雙肩微微地顫唞,漂亮的桃花眼裏浮起一層氤氳的霧氣。

他明白那些過去,已經讓他與夜塵越來越遠,但要他放手他又做不到,所以為了他,他讓步,他退讓。

錦言收回手抱住雙膝,將頭抵在膝蓋上,任由眼淚從眼角悄然滑落,隻慢慢地點了點頭。

如墨般的發絲散落在身上,本就瘦削的身形,此刻看去更是弱不禁風。看著他這副樣子,夜塵心驀地一抽,隨即雙手緊握拳頭將指甲深深的掐進掌心,隻有借著強烈的疼痛感才能讓他冷靜下來,緩緩問道,“林間相遇,是你故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