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是知道什麼,也隻得笑了笑,收回手放在小腹上,“這宮裏怎麼就剩這麼一點人了?”
錦言一愣,“離開了。”
“那楚宮主呢?”
“也離開了。”
“按以前毒發的日子來算,你毒發應該就在這幾日了,可還有備藥?”
“沒了。”錦言委屈地哼了哼,道,“若塵,你這是在懷疑我?還是要審問我?”
夜塵看了他半晌,眨眼道,“當然是關心你。罷了,我們現在走吧。”
“呃…若塵,等等!”錦言拉住他的手。
“怎麼了?”夜塵不解地望著他。
“你以前給我買的那套白衫放在那邊的櫃子裏,你去取來給我換上。”錦言語氣十分認真地說道。
夜塵眉一挑,愣住片刻,不得不提醒道,“錦言,我們是要逃命,而且我給你置辦的衣物大多都是夏衫,現在外麵大雪紛飛……”
“但鼻間全是血腥味…很不舒服…”錦言不滿地皺起眉。
“是你的?”
“不是。”
“不是就好。”夜塵輕歎一聲,轉身找來一套幹淨的衣衫為他換上,隨即又為他從新係上一條錦帶,才不悅地瞪著某人,冷聲道,“還有什麼要求沒?”
錦言抿唇微微一笑,伸手想要抱一下夜塵,然而雙手在前方虛晃幾下也沒能抓住人,神情不禁黯然下來。
夜塵先前正好蹲下撿地上的劍,一抬頭便看見這一幕,不由得眼角一酸,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疼痛,上前牽住他的手朝屋外走去,“錦言,這絕一宮明日便沒了,你後悔不?”
雪地遇刺
錦言沒有回答,隻是抬起他的手送到唇邊飛快地親吻了一下。
*
二人剛剛走出屋,就看到站在院中等候的子綰,以及如今絕一宮內所剩的弟子,而眾人在見到錦言出來後,紛紛單膝跪在地上。
夜塵倏地頓步,他本是想帶著錦言與子綰偷偷溜走,但眼下這個樣子……
錦言不緊不慢地上前了一步,與夜塵並肩而立,手探入袖中摸出一封信函,喚了一個夜塵從未聽過的名字,立即便有一人上前應道。
而夜塵心下好奇忍不住打量了一番,才確定對此人是真的沒有任何印象,再加上這也算是絕一宮內部之事,便也未開口詢問什麼。
錦言將信函給了他,讓他轉交給楚墨便好,隨即又讓餘下的弟子即刻動身護送子綰回北寧。
子綰聽後自然不願意,輕聲嘀咕幾句,結果被錦言冷冷一句給打壓下去,最後隻得眼巴巴望著夜塵。
見此夜塵心中也不忍,正想開口說什麼,耳邊卻傳來那人的聲音,“若塵,子綰終究不過才十二歲,南朝已不太安定,你也說過以後每一步都攸關生死,而今日的我也不比往日,若再將他留在身旁定不安全,倒不如送回北寧,至少不用擔心他的安危。”
夜塵恍然明白過來他的用意,試著建議道,“要不送他回金陵?我想阿姐和憐之也能照顧好他的。”
錦言微微搖搖頭,又交代了一些事,便拉拉夜塵的手示意該走了。
夜塵輕歎口氣,在走到子綰身前的時候,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勉強笑道,“待南朝穩定,我們就去接你回來。”
子綰仰起頭,並未正眼看他,但大大的眼裏早已噙滿淚水,半響輕哼了一聲,低聲道,“回去後子綰一定會勤加練功,以後換子綰來保護錦哥哥和塵哥哥。”
話畢也不等夜塵和錦言反應過來,就率先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去,跪在地上的幾人在望了一眼錦言後,也默契的跟隨上去。
*
茫茫風雪中,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地緩緩行走著。走在前麵的那人頭上帶著鬥笠,後麵的披著白色鬥篷,帽沿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漂亮的下巴和淡白色的嘴唇。
他們已經這樣在風雪中行走了將近半個時辰,卻不過剛剛走出絕一宮的範圍,而相握的那隻手越來越冰,甚至冰得刺骨。夜塵微微出口氣,有些擔憂地問道,“錦言,還堅持得住嗎?”
“嗯,為夫堅持得住。”後麵那人若有若無的應了聲。
風很大,這句話還未傳入夜塵的耳中就已被吹散了開來。
眼看雪越下越大,風也越刮越大,迎麵吹來的雪花漸漸擋住視線,地上積雪更是深及腳腕,行走起來愈發地艱難,偏偏這時腹部還傳來陣陣輕微的疼痛,夜塵心中有些不安起來,雖說三個月胎兒已穩定,但這些日子以來沒日沒夜的奔波,也從未考慮過身子受不受得住。
若是孩子在這節骨眼出什麼意外……
眉間閃過一抹痛楚,一手護住小腹,另隻手更加用力地握著錦言的手。察覺到他的變化,錦言忙開口問道,“怎麼了?”
“唔……”疼痛還在持續,夜塵不得不停腳步,壓低聲音盡量以平靜的語氣說道,“我們先找處地方歇息片刻在走。”
錦言順從地點了點頭,其實他心中的不安不必夜塵少,從方才開始他就發現到他們被人跟蹤了。在問過夜塵四周的環境,略一思索,便讓夜塵朝西麵一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