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我的半片袖子撕掉,於是方才解氣道:“你聽好了,我表哥他根本就不是斷袖!”語畢將我的袖子狠狠扔到腳底踩了幾下。
彼時我並不十分清楚“斷袖”為何意,隻瞅著自己毛絨絨的袖口無奈道:“那你幹嘛扯斷我的袖子?”
蝶衣表妹露出鄙夷的神色,不屑的“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我登時就覺得她這個眼神真是萬分的熟悉,小書童老管家無時無刻不用這樣的表情來關照我。
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原來真的是這個樣子。
接下來,人比花嬌的蝶衣表妹不勝柔弱的臥倒在車廂,我拿著鞭子趕馬車的時候還在想,這柳蝶衣該是多麼愛那架古琴啊,若她知道我早就把它賣了,回頭是不是該撕斷我的另一個袖子。
我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袖口。
馬車顛簸一會兒,車內的蝶衣姑娘出奇安靜下來,我也不想再去招惹他,如此行了一路,快到秦府時,道路兩旁忽而“噌噌噌”竄出幾個黑衣刺客,帶著鬥篷蒙著麵,隻露兩個眼睛在外麵。
他們將馬車圍住,緩緩靠近。
其實對於他們幾個我是十分熟悉,近四個月來可謂是隔三差五就能碰一次麵,眼角有傷疤的那位刺客兄逢初一和十五總會來騷擾一番,小眼睛咪咪眼的那個出現的最頻繁,半夜三更擾人好夢的十之八九是他,還有一個鬥雞眼的,我真怕他那眼神用刀傷了自己……
我還在虔誠的打量他們,那位刀疤刺客已經下令道:“就是這小子,殺了他,那姓秦的就好對付多了!”說完便群起拔刀攻了過來。
真真是一點江湖道義都沒有。
我也忙扔了馬鞭拔劍反攻,一時之間戰況激烈,刀劍鏗鏘,倒是車廂內的蝶衣表妹自始至終都未吭一聲,我不由在心中暗暗讚賞一番:果然是見過世麵的豪門千金,定力就是好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若是今次帶的是山上的大妹、二妹和三妹,這會兒怕是已經揣著糖炒栗子爬出來圍觀了。
在山上的時候,爹爹對我說:“夕兒啊,你有練武的資質,身子骨兒又不似女孩那般柔弱,以後這山寨便要靠你了!”他拍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可轉身又對楊離說:“離兒啊,你有練武的資質,性子又沉穩,以後這山寨便要靠你了!”拍拍他的肩頭也是語重心長。
這就是我爹,我不曉得他拍過多少人的肩頭,所以我對他的話從來是隻信一半。
我跟這些刺客混戰半晌,忽而覺得大概我爹他也沒騙我,至少到目前為止我並不覺得吃力,又過了半晌,我觀這些刺客們倒是有些吃力了。
於是自信心前所未有的膨脹起來,直至那些刺客們撤離時我尤感尚未盡興。
拍了拍手正打算上車,大路盡頭又呼呼啦啦圍過來一群人,個個手執兵器,麵色不善。
我無奈撫額,看來楊離果然沒有說錯,山下的壞人太多,今天注定是要多災多難了。
而此情此景,我也方才感悟到秦延之那句“莫要太拚命”到底為何意,隻是並不曉得車廂內的蝶衣姑娘是死是活,緣何連大氣都不喘一聲。
5第〇四章:空城計
我一直認為,相由心生,是以在下看到秦延之的第一眼便認定他就是個神仙哥哥,言行舉止從容得體,音容笑貌毓秀儒雅,可謂是深得吾心。
我至今依然對那昭文世子念念不忘,隻因他長的太具有野獸特質,活脫脫一拔了毛的野豬。
而今,來圍堵我的這名男子顯然早便認得我,而我也在醉金坊那夜與他有過一麵之緣,若說五官輪廓,他與秦延之不相伯仲,可論氣質,他絕對要歸於昭文世子那一類,我不明白緣何每次看到他笑總讓我想起山間的狐狸,總之,野豬跟狐狸都屬於野獸不是,況且我向來對具有野獸長相的男子不具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