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2 / 3)

那夜,我原本就睡得不甚踏實,肩頭疼腰板酸,將將迷糊過去時,一曲鏗鏘的《倩女幽魂》生生驚出我一身冷汗,肚子也莫名其妙絞痛難耐,忍不住起身呼喚延之兄。

我分不清現下是什麼時刻,隻觀秦延之依舊在燈下看書,神情專注,見我醒來便擱下手中的書卷,倒了杯茶放到暖爐上熱著。

我揉了揉肩頭,歉然道:“延之兄,身子不舒服,你再幫我抹些藥膏如何?”

話說自從那日任墨予深夜造訪後,第二日昭文侯府的家丁便送來一瓶傷藥,還說他家二公子期待我早日康複。

秦延之不置可否,隻是順手將那瓷瓶扔到角落裏,照舊用他買回來的藥膏。

這會兒他正熟練地在我肩頭輕柔塗抹,我偏頭去瞅,橙黃的燈光下,他的神情柔和而專注,倒比讀書還認真了幾分。

忽而腹下又是一陣絞痛,我縮著身子問道:“肚子痛得厲害,不知有沒有緩解的傷藥?”

秦延之忙將我扶起低聲問道:“夜裏吃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嗎?”

我搖了搖頭,勉強站起身子想下床,身後的延之兄卻輕輕吸了口氣,原本扶著我的雙手竟抖了一下。

我再轉身,見他傻傻得坐在床邊,麵容燦紅如火燒,一雙眸子亮得迥異。

我從未曾見秦延之有過如此神態,平日裏皆是溫和淺笑,遇到再窘迫的事情也未見他如此拘謹,連帶耳根都紅了個透徹。

忍不住推了他一把,疑惑問道:“怎麼了?”

“沒……沒事……”他竟有些結巴,迅速拉我上床包到被窩中,囁嚅道:“我給你倒些熱水,你快些睡。”語畢當真匆匆起身去倒熱水。

我狐疑撓頭,今晚兒的秦延之怎生如此奇怪。

他再回來時,神色已經恢複些許,隻是麵頰依舊紅的離奇。

我喝了口熱水,皺眉道:“延之兄,真的很痛!”這種痛是揪心腦肺的,悶悶的窩在腹中,十分令人不爽利。

秦延之接過杯子,頓了頓,低聲說:“大概……以後你每個月都要痛了。”

“不會吧!!!”我瞪大眼睛驚呼,撫著額頭生怕自己暈過去。

秦延之的麵容忽而又紅上幾分,隻見他埋頭死死盯著手裏的杯子說道:“無妨,以後我照顧你便是。”我也低頭去瞅那杯子,有些莫名其妙。

後來我輾轉反側好半天方才再次睡著,第二日醒來腰酸背疼,肚子也悶悶的痛,竟有些腫脹。

秦延之囑托我換了裏衣下床喝粥,自己倒是捋起袖子開始鋪床疊被,一板一眼煞有介事。

我邊喝粥邊撫肚子,正想喚他一起來吃,秦延之卻將床單一扯抱著就出了臥房,臨了隻扔下一句話:“我去洗床單。”

我一口粥沒喝下去嗆得咳嗽,忙抬頭去望天,看今兒個的太陽是不是打西麵出來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書生郎怎麼搖身一變成了賢惠的小媳婦。

我還在納悶呢,小書童老管家已經哭天搶地的撲了出來,扯著自家少爺的衣襟搶著要去洗那床單,秦延之嚴詞拒絕,堅持要自己洗,三人爭執了一會兒,柳蝶衣也加入爭搶行列,於是蕭條的秦府空前熱鬧起來,皆因大家都想洗同一條床單。

我正考慮要不要出去湊個趣,以彰顯自己也是個愛好勞動的少年郎,忽而肚子又是一陣痛,忍不住低頭一看,雪白的裏衣染紅一片,觸目驚心。

呷!?

死人了!

任墨予的功夫恁高,拍了下肩頭居然落下內傷,而今芐體鮮血不止,這可如何是好!?

我無心理會院中的床單大戰,來回在屋裏踱了一圈,忽而記起昭文侯府家丁送來的傷藥,翻箱倒櫃找了半晌依舊未見蹤影,心裏當即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