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朦朧的月色下,我隱約看到他嘴角的一波笑紋。
“好,換!”我側身爬出去,一雙溫熱的手扶住我的腰,微微熱氣透過裏衣浸潤肌膚,有些暖。
床“吱吱呀呀”響了幾下。
窗外的牆根下隱約傳來低語聲:“寨主的精力很旺盛嘛……”小五的聲音為何聽著如此曖昧不明。
“我挺擔心大姐那張床的。”咦,大妹妹怎麼也在。
“是啊是啊,那張床好些年沒修了。”阿三附和著怪叫。
“真不曉得那張陳年舊床能否承受住他們如此激情澎湃的折騰……”這聲音像是三叔家的表弟。
“年輕人啊……年輕人……看來我是真的老了……”三叔悲壯長歎。
……
我躺在被窩裏汗噠噠,忍不住伸手扯了扯秦延之的衣袖,小聲道:“他們……”
“沒事。”秦延之側頭微微淺笑,安慰我道:“他們在聽牆角,新婚習俗,方才沒有進來鬧洞房已經是手下留情了。”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輕輕的捏在手心。
呃……我怎麼越來越覺得反客為主了,興許我才是那名被捆綁擄劫來的壓寨夫人,而他才是這個落雲山寨的山賊頭子。
好半天,窗外終於沒了動靜,可悠遠的塤聲依舊在濃濃的夜色中飄散。
秦延之握著我的手問:“還是睡不著?”
我點了點頭,又怕屋裏太黑他看不到,便低低“嗯”了一聲。
“許是太吵了。”秦延之起身為我掖好被角,下床將窗戶牢牢關嚴,又到案幾上倒了杯熱水送到床前。
然而,水還沒喝,我頓覺腹中絞痛,揪心撓肺。
我說:“秦延之,你個烏鴉嘴,非要我說肚子疼,你看現在真疼了,都怪你!”我氣鼓鼓的坐起身子,劈手奪過他遞過來的熱水便喝。
床側的秦延之靜靜站在月色下,靜靜的看我喝水,靜靜的說:“子寧,你來葵水了,還是月初,跟四年前一樣,居然沒變。”他嘴角一漾,無聲的笑了。
於是洞房中繼續蕩漾著詭異的寂靜。
32第〇二章:招安使
第二日天剛亮,秦延之便醒了,我因為肚子痛睡的不甚踏實,他起身穿外袍時我便朦朧轉醒,晨曦由窗格透進床帳,竟有些刺眼,我眯起眼睛看秦延之,他輕輕穿好鞋襪,拉緊幔帳,轉身出了房門。
我捏了自己一把,錐心的疼。
看來不是做夢。
我昨晚沒有趁著酒醉非禮他吧……
清白尚在否?
這真是一個深沉而嚴肅的問題。
我托腮沉思。
思索半晌,未果……忽聽有人叩門,三長兩短,很有韻律,我坐起身子撩開幔帳輕聲問道:“是楊離嗎?”近些年來,楊離已經徹底縱容了我睡懶覺的惡習,晨起操練的事情都是他一手包辦,這三長兩短的叩門聲還是兒時貪玩時的暗訊,此刻乍一聽聞,竟生出“有敵來襲”的感覺。
楊離的聲音由門縫飄進來,低低的:“師姐,你一個人在房內嗎?”
“恩,你進來吧。”我順手披上外袍下了床,坐在桌前束發,腦中還徘徊著秦延之的身影。
難不成真這樣嫁給他?
若是四年前,我定會笑的嘴巴都合不攏,可換做現在,心底裏竟隱隱生出別扭的感覺,怎生如此不對味。
“師姐。”楊離走進屋,還順手關了門,他的麵容有些憔悴,但削薄的嘴唇緊緊抿起,少有的嚴肅:“這個狀元郎怕是不簡單,來曆不明,偏巧又路過咱們山腳,入了山寨也不見他求救逃離,還……”
“師弟……”我順手綰了個男兒的發髻,不知該如何跟他解釋,畢竟山下的一年不是三言兩句便能說清,猶豫半晌,我指了指案幾上的發簪道:“師弟,你幫我將簪子拿過來,我夠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