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段(1 / 3)

大批討伐軍駐紮在落雲山的半山腰,安營紮寨,開灶做飯,驚得林中的兔子鳥獸紛紛四散,到處尋找安全的山頭,預謀擇日搬家。

任家二公子帶著幾位心腹小廝一路遊山玩水踱到山頂時,晚宴基本已經準備完畢,秦延之剛剛被從釘滿木板的廂房內放出來,麵色有些蒼白,甫一看到任墨予,漆黑的瞳眸中似有火苗竄了一竄,而後歸於平靜。

楊離的席位在兩人之間,他很是客套的起身讓座,嬌俏的小虎牙上寒光閃來閃去,好似野獸遇到了獵物,看得我心驚膽顫,生怕他一個把持不住衝上前咬斷任墨予和秦延之的脖子。

相傳娶了長公主後疲憊滄桑的任家二公子英姿颯爽得邁進正廳,一甩衣襟坐到秦延之對麵,他麵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冰涼的眼神一刻都未離開秦延之。

三足鼎立之勢形成後,我連忙疏散人群,大妹二妹三妹本不應該出席這種場合,可奈何這三個小妮子不曉得從哪裏聽說當朝駙馬爺是個絕代美男子,軟磨硬泡讓小五他們給開了個側席,中間隔了道薄薄的屏風,以方便她們從縫隙窺探美人。

為了安全起見,大伯二伯三叔他們也被我勸去旁側的席位,我本待溜過去,卻被任家二公子出口攔住,語氣平淡,猜不透喜怒:“雲寨主,任某與你一見如故,仰慕其劍法超群,特趁此次機會想與你月下飲酒……”他說的話同當年如出一轍,聽得我頭皮發麻,雖是短短幾句,我卻品出了哀怨的味道,怎生好似我負了他一般。

我這廂還未開口,秦延之起身搬了張軟椅放在他的身側,柔聲道:“夕兒,席位上涼,坐這裏吧,你是我的夫……”他硬生生將“夫人”兩個字吞回肚子,換了一種表達方式:“你跟我既已拜堂成親,自是夫妻一體,還是坐在我身側的好。”至於誰是“夫”誰是“妻”還真不好說。

他拉著我正要坐下,楊離皺了皺眉頭,不著痕跡得從秦延之手中劫過我的手道:“師……”他也頓了頓,硬生生將“師姐”兩個字吞進肚子,思忖道:“師兄還是過來跟我坐在一起比較合適,招安使節代表朝廷,小侯爺代表昭文侯府,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看來我的性別問題給他們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不管了,跟著師弟有肉吃。

我歡快得踱到楊離身側,任墨予卻抬眼掃了我一眼,忽而鬱鬱道:“任某有一位至親曾不辭而別,消失數年,雲寨主像極在下那位故人,任某想同寨主對飲幾杯,料表感念。”他說的情真意切,可是“至親”兩字,我可當不起。

我沒動。

任家二公子的眸光閃過一絲傷痛,他率先舉杯飲了一口,起身向我伸出手,瞬間,竟以四兩撥千斤之勢將我從楊離身側拉走,而後緊緊箍在身側。

這次他箍得很緊,我掙脫不得,然而他的手指又好似未用力,竟感覺不到疼痛。

如此一輪搶寨主大戰下來,勝負未見分曉,我卻先暈了。

我圍著席位轉了一圈,能不暈嗎。

小五他們上菜時,我方才將將回神,任墨予已經給我斟上滿滿一大杯酒,微微眯起眼睛看我。

他口氣透著點寒意:“雲寨主會否覺得不辭而別很傷人心?”

“……”這個問題真的不好回答,我撓頭。

適時,秦延之開口了,他的語氣溫和,似乎是想到了好點子:“既然駙馬爺如此中意夕兒,不若結拜為異姓兄弟,想來夕兒也是樂意的。”他說話時著重咬出了“駙馬爺”“異姓兄弟”幾個字,不愧是狀元郎啊狀元郎,果然是文曲星下凡。

隻可惜……我望了一眼任墨予,他貌似不吃這一套,確切的說,他忽然眯起眼睛來笑了笑,淡淡吐出兩個字:“也好。”仿佛渾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