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段(1 / 3)

劍柄。

我抬頭望著窗外的夜色,忽然就想起了楊離,我的師弟,那個明知道會死卻依然牢牢護在我身前的男子,他臨死的時候跟我說:“師姐,你要開開心心得活著。”他說:“師姐,你不要哭,你要好好活著。”

我輕撫著懷中的平安,緩緩說道:“蝶衣姑娘,你可還記得我的師弟楊離,其實他真的是一個很傻的孩子。”

柳蝶衣趔趄退後一步,嘴唇顫唞。

我衝她笑了笑,淡淡說道:“楊離曾跟我說,他隻願做我的弟弟,長長久久得陪伴在我的身邊,這樣他便會很高興很高興,隻可惜他連這點微薄的願望都無法實現,他死的時候在吹塤,是微笑著走的,我從未看到一個人可以像他那樣開心的死去,我曾經以為我會很恨很恨你們,可是我現在再見到你,內心裏竟然生不出半點情緒,你若想死,我不會攔著,你若想活,大抵也是可以的。”

柳蝶衣顫唞著身子,眼淚滾滾而下,她的聲音也是顫唞的:“你想怎麼樣……你到底想怎樣……”

“生死隨意,原是沒有人迫得了你,隻是別擾了我和平安的美夢。”我抖開被子細細鋪平,平安擰著身子膩在我懷裏,我便隻能斜靠在塌上哄她睡,小丫頭左拱拱,右拱拱,顯然又恢複了精氣神。

不知何時柳蝶衣走了,我也盹過去,再睜眼天已大亮,室內滿地的玉瓷碎片,晨曦的陽光照射進來,閃閃發亮。

用過早膳後秦延之送我回宮,馬車輕輕晃動,他坐在我的身側說:“夕兒,你若有什麼事便跟我說吧。”

我偏頭看向他,笑道:“也沒有什麼事,就是平安的乳母近日染了風寒,你派人替我去藥廬取些草藥過來,我現在最怕平安又病倒。”

秦延之望著我,沉吟良久,最終說道:“放心,一切有我。”

我原以為柳蝶衣的事情便會如此過去,隻沒想到幾日後的朝堂之上,年輕的攝政王卻主動奏請將表妹獻給小皇帝,讓她侍奉龍體,以安天年。

那幫爭得麵紅耳赤的朝堂大臣們統統噤了聲。

有人私底下又開始紛紛議論起這樁姻緣的不好,無非詬病柳蝶衣的煙花出身,還有那樣的一個表哥……沒準唱得就是裏應外合的雙簧之戲。

這種話聽多了,我隻微微一笑,低頭逗弄孩子。

而柳蝶衣終究是沒有勇氣自殺,哭也哭了,鬧也鬧了,抹脖子的事情大抵也不是做過一回兩回,折騰到最後還是乖乖得披上喜服,戴上珠冠,吹吹打打得被迎入芳華宮。

立妃的當日,小皇帝還特特將我叫入養心殿,他從大堆的公文中抬起頭來,麵色虛弱,精神卻是少有的好,他笑得意味深長:“你這個妹妹我可沒有白認。”

我說:“柳蝶衣是自願嫁給你的,與我倒是沒有多大幹係。”

他聞言站起身子走下台階,手扶著桌子,每一步都走得艱辛,待到了我的麵前已是滿頭大汗,他說:“你若能再幫我一次,天下分你一半,左右都姓上官。”

我聽完這話便笑起來,擺手道:“我就是一個山賊,沒文化沒底蘊,玩不起政治,也不想被政治玩。”

上官宇站在那裏也悶聲笑起來,笑得久了便氣竭跌坐在地,他索性斜靠著桌子跟我說:“我想納柳蝶衣為妃,現在還空缺淑妃,慧妃,賢妃,德妃和莊妃,皇妹覺得哪個合適?”

當今的皇帝陛下倒下了,我便也絕對不能繼續站著,索性也靠過去跟他坐在地上,輕拍著後背給他順氣,順了半晌他的氣色便又好很多,我笑著說:“就賢妃吧。”

上官宇很艱難地笑了笑:“倒也合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