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院兒門外沒有進去,聽著輝子媽的話,眼睛不禁有些發酸,想哭,卻無淚。李長輝!這可是你自找的!我心裏恨恨地說,當初你要是聽我的,別和那些流氓混在一起,也不至於有今天,你活該!
輝子第二次入獄沒有成為大家談論的話題,好象那是件很自然的事情。前院兒的趙大爺曾說過:這小孩一旦進過局子,就肯定要進第二次,三進宮、四進宮也屢見不鮮。
高中的生活簡直是乏味透頂。我不知道坐監獄是什麼滋味,我想應該比在重點學校的重點班上高中舒服。我每天不停地做題、做題、再做題。我現在已經是一個標準的好學生:不罵人,不打架,努力學習,沒談戀愛。一切這些我應該感謝輝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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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每天不停地對我們諄諄教誨:北大去年的錄取分數線如何,清華今年的招生標準怎樣,還有北郵、人大……然後她語重心長地說:你這次考試的排名是全班第幾,是全校第幾,是全區第幾……我估計我們老師也沒什麼正經事兒作,光這些調查取證就夠她一累的。
我每天數著日子生活,離高考還有二百五十八天,離輝子出獄還有一百五十八天,這麼巧,整差一百天。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記住輝子出獄的時間,反正自從那天輝子他爸說了以後,我就再也沒忘過。
輝子提前出獄了,他媽說因為他在監獄裏表現好。這次我是在院子裏見到輝子的。他又長高了一截兒,好象變黑了,還有點瘦,頭發象被剛剛掐過的韭黃一樣,短短的,下巴、腮邊帶著沒刮幹淨的胡茬兒,臉上掛著倦色。盡管如此,可仍掩飾不住他英俊、清秀卻很男人氣的外形。
『小洋!』他微笑著主動和我打招呼。
『輝子!真高興你提前回來了!』我裝作平靜地說,這句話我已經在背地裏練過一百遍。
輝子微微一笑,似自嘲、又似無奈。
『……』無言。成年人的尷尬,卻是在兩個少年之間。
『謝謝你了,去年我們家的蜂窩煤都是你們幫著張羅的。』他先說
『看你說的,咱們誰和誰呀!』
『等過幾個月我考完,咱們找個地方玩兒去!』我說
『我哪兒有時間啊,我爸已經給我聯係好了,在菜站當臨時工。』
『是嘛……』
『小洋,好好考著,咱們附近這幾個院兒還沒出過大學生呢,爭口氣!』
我驚訝地抬起頭,看他,他正衝我笑,露出兩隻可愛的虎牙。
這次見到的輝子和他第一次出獄時大不一樣,似乎少了些流氣,多了些穩重。但和小時候也不一樣,沒有了那種天真,有的隻是世故。每次見到輝子總有不同的感受。
緊張的學習仍在繼續,我必須用大部分時間先應付眼前的高考,但有和輝子重逢的喜悅,我覺得日子也變得不再枯燥。沒過幾天,輝子開始養起鴿子,他說養鴿子好玩兒又賺錢。每當周日輝子放鴿子時我會出來看,他手裏搖晃著一根竹竿,竹竿頂端綁著布條。
『讓我玩一個。』我說。
輝子將竹竿遞給我。
我接過來胡亂揮舞。
『不是這麼弄。』他說著,雙手從我的背後環繞過來,握住我的手,有節奏地晃動。輝子微熱的體溫伴著輕淡的汗香悠悠向我襲來,透過我的感官沁入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