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柳寄玉向來苦夏,便整日窩在渺渺苑,連院子也不肯出。
這日隨氏來尋她。
“阿娘~”
小姑娘在隨氏懷裏蹭了蹭,摟著隨氏的脖子撒嬌。
隨氏心裏好笑,將掛在自己懷中的姑娘拉了下來,去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臉蛋兒,“這般大了還愛撒嬌,真是不知羞。”
柳寄玉窩在隨氏懷裏,心裏隻覺滿足,上一世她嫁入了沈府,除了成親時回門一次,就再也沒見過柳家人了。
這樣想著,柳寄玉鼻子一酸,仿佛就要落淚來,卻見她脆生生道:“在母親麵前愔愔永遠都是孩子,不跟您撒嬌,跟誰撒嬌去?”
小姑娘嬌憨軟糯的話語中還帶著幾分鼻音,隨氏以為她哭了,捧著她的臉仔細瞧了瞧。
“阿娘,你幹什麼呀?”
柳寄玉的下巴在隨氏手裏蹭了蹭,一雙水汪汪的杏眼就那般看向隨氏,一臉不解。
隨氏笑了笑,將她摟到自己懷裏,“沒什麼,隻是想著,我的愔愔竟是這般大了,大了,就是要嫁人了。”
隨氏的話有些惆悵,她是真真舍不得。
柳寄玉一聽,卻是不依了,“我才不要嫁人,要一輩子守在阿娘身邊。”
隨氏失笑,“傻愔愔,姑娘長大了,是要嫁人的,怎能一輩子在阿娘身邊呢?”
想了想,又問她,“你不是最喜歡你那沈桓哥哥?你前一陣兒還同我說你喜歡他呢。”
柳寄玉險些脫口而出說不喜歡沈桓,好在及時將話咬住了,若是說了,隨氏可會起疑心呢。
“可他怎麼能和阿娘比啊。”
柳寄玉又是摟著隨氏的脖子撒嬌,在隨氏看不見的地方,她的表情卻是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她要怎麼做,才能斷了她與沈桓的感情?
如今,她與沈桓正是情投意合之時,若是突然生疏,定是會引人生疑,屆時此事可能會亂套,剪不斷理還亂,此事急不來,需得徐徐圖之。
得想個法子...
“我聽說,你和眉眉兒要梅家那庶出給你們做風箏?”隨氏驀的來了這麼一句。
柳寄玉嗯了一聲,問,“怎麼了阿娘?”
隨氏抬手去揉了揉她的腦袋,笑著說,“無事,隻是突然想起來,你小時候最是愛纏著那個冷著臉的,後來長大了也不知怎麼就生疏了,但人家卻還是一直對你好的。”
她這麼一說,柳寄玉就想起來了,她和梅疏玉,可算是青梅竹馬了。
小時候,梅疏玉寡言,性子冷淡,沒人親近他,隻有小寄玉喜歡和他一起玩。
後來長大了,柳寄玉嫌他無趣,便不愛同他玩了,但梅疏玉卻是一直在對她好的。
每年逢過年、上元節、中秋節、端午節還有她的生日,梅疏玉都會精心備好禮物送給她,倒是柳寄玉自己,卻是甚少送什麼東西給人家。
想來,梅疏玉對她的感情,就是自小便有的吧?
這樣想著,柳寄玉就覺得自己實在過分,竟是對他說出了那一番話。
她無法想象,梅疏玉懷著緊張、欣喜的心情來同她表白心意,她卻對他說出了那一番尖銳刺骨的惡語。
也難怪,平日裏對她最是縱容的梅疏玉,如今卻對她冷眼相待了,可,即便是如此,他也還是應下了給她做風箏。
柳寄玉隻覺心裏滿是對梅疏玉的虧欠,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彌補對他的傷害。